這會兒手賈環忙腳亂地吃了杯酒,心中火熱,忙道:“林大哥哥這話,讓我,噯,讓小弟實在是暖著心啊。這些年來,噯,不說了。回頭,我一定再去好好打聽下。就是讓列位哥哥們聽著好笑,也要笑個明白!”話裏雖說著列位,賈環這眼睛卻隻看著林靖,就又見林靖瞅著他微微一笑,像是把他這話給聽進去了。原本賈環隻想著巴結,可偏偏無路,這會兒柳暗花明,就隻想著怎麼也得把那事情給挖出個幹淨。
沈淑目光微閃,眼神在林靖身上轉了一圈,並沒有說別的,隻是把話題拉開,把眾人的注意力給移開了。
一場酒,雖然跟原先的不一樣,但好在薛蟠賈環二人心中存著敬畏,並沒有弄些什麼不堪出來。
又喝了一道門酒,林靖正看著馮紫英跟柳湘蓮劃拳,就見著沈淑的隨從悄悄地進來,湊在沈淑耳邊悄悄地說了幾句。接著沈淑的眉頭就猛一皺,雖然立馬又鬆開了,可林靖就覺著情形不太好。
“可是出了什麼事情?”林靖忙低聲問了句。
沈淑見林靖問,也不瞞著,微一點頭,桌下手指指了個方向,道:“出了點事情,我得先走了。”
說著,沈淑就長身站起來,道:“好了,今兒個酒也夠了,再喝下去就不像話了,都散了吧。”
“正是呢。我已經頭昏了,可不能再陪了,日後再約吧。”林靖忙也幫著道。
這兩位這樣說了,餘人也就不多說了,隻是那幾位的酒哪裏夠了?馮紫英正想著另拉著衛若蘭繼續,卻聽見沈淑道:“紫英,你這就回去歇著。若讓我知道你現在喝得這樣還在外頭閑逛,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眼睛又在衛若蘭幾個臉上也掃了一遍,弄的幾個隻能低頭稱是。
林靖心裏卻一凜,這架勢,多少有把人拘在家裏的意思啊,再一想著剛才沈淑指的方向,正是紫禁城大內!這是,宮裏出事情了?看上去還不小!
等林靖回到家裏,才知道,先頭不久,金錚也出去了。林靖心中有疑,難道,這也是進宮了?
直到天色大亮,金錚都沒有回來,林靖這一日在衙門,都有些不踏實,隻是臉上不露,而衙門裏頭,一切照舊,一點兒都看不出什麼來。
到了下衙的時候,林靖心裏懸著事情,一刻未多留,可才出了衙門,就聽見有人招呼,“林大哥哥!”又是他!
林靖這會兒真沒心思跟賈環多說什麼,敷衍了兩句就要走人。可賈環哪兒甘心啊,他可是特地等在這兒的,誰想到這會兒這人就要走?隻得急忙道,“林大哥哥,昨兒個酒席上的笑話,小弟回去仔細一打聽,還真有意思。今兒個就想過來說給大哥哥聽著樂樂。大哥哥,您看?”
林靖看了他一眼,並不接話。她這樣,賈環可急壞了。
賈環昨兒個回去可是下了血本兒了,許了那婆子諾大的好處,又是威嚇,才又探聽出了點兒事情,原本不過是借著這個由子跟這位林大哥哥熱絡熱絡的,可看上去林大哥哥並不怎麼在意啊。其實他也覺得,那些雞毛蒜皮的算得個什麼,不過是順嘴說了個好笑而已,可誰讓他這會子獻殷勤無門呢?
賈環覺著,幸許是自己這眼巴巴地樣子讓林靖看著好笑,這位林家大爺斜了自己一眼,漫著聲道,“還有什麼好笑的?”
賈環連忙道,“原本我想著打聽出給太太方子的人。這人能把方子給我家太太,自然也能給別人,想來總比從太太那兒套來得容易。再說,林大姐姐眼看著要出閣了。那不是也好嘛。”說道這兒,賈環飛快的瞟了眼林靖,見林靖並沒有生氣,才飛快地說道:
“隻是我家太太實在把緊得很,連問那些人都不知道那人是誰。還是原先給我說的婆子說了下,說是前段日子太太總打發心腹人出去,太太自己也回了兩次娘家。有回她見著,好像是見了個婦人。那婦人後來進了個藥鋪子,叫什麼百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