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能如何呢?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林蓋是忠臣,自不會違逆沈洛楓。
林蓋和沈洛羽行禮,異口同聲道:“臣\/老臣遵旨!”
早朝過後,百官散去。
華陽宮中,魏翎坐於上座,沈洛楓坐於一旁的高椅上。
自從沈洛楓以為唐淺去世後,他的性子就變得越來越殘暴。他好似一匹脫韁的野馬,如今已沒人能套住他半分。
至於殺人也在他的一念之間了。
魏翎解釋道:“陛下,您今日讓林太傅出使勉族,這是從心裏就想殺了他嗎?”
沈洛楓輕蹙秀眉,不悅道:“怎麼?母後是想給他說情嗎?”
魏翎淺笑,“怎會?哀家隻是想說,皇兒思慮不周,若單單隻讓他出使勉族,他是決計不會死在路上的。”
沈洛楓見魏翎沒有阻止他,反而支持他,他緊蹙的秀眉才舒展開來,虛心請教道:“那母後可是有什麼好計策了?”
魏翎笑意加深,“其一,派禁軍看管攝政王府,並下旨,隻要攝政王及府內人敢出王府一步,立即絞殺,不得放過。其二,派殺手埋伏在勉族境內,隻要林蓋死在海上,皇兒不僅可以不用擔殺死忠臣的罪名,還可以反說勉族有造反之心,以此為由攻打勉族,屆時即可為寒國開疆拓土,又可掩蓋皇兒惡意殺死林蓋的罪名。一舉兩得。最後,再派攝政王出兵平叛勉族,待他凱旋時,就再一次下旨收了他的兵權,如若他抗旨不尊,便以謀逆罪處置,但若是他乖乖交出了兵權,這時也可看出他對陛下的忠心了。”
魏翎一席話說到了沈洛楓的心裏。本來一個魏翎他就夠煩了,現在又多出個林蓋。
林蓋以為自己教了他這個皇帝,就可以騎在他頭上說三道四,耀武揚威嗎?
不可能,這個天下還不姓林!
沈洛楓隻覺這個主意不錯,他立馬就下了旨意,讓人帶著禁軍將攝政王府團團包圍後,又下令命皇宮裏九品或已到宗師的影衛立刻出發,去海上埋伏。
他派了十人,十人領命後,便離去了。
軒府中,虞清歡和沈洛軒對坐於蒲團前,中間的矮幾上擺滿了虞清歡愛吃的糕點。
虞清歡坐了半天,沈洛軒一句話都不說。但卻還是細心的為她倒茶添置她愛吃的糕點。
虞清歡一邊吃著糕點一邊問道:“我聽說恒帝下旨,重農抑商,第一個就要朝江家下手,此事還派給了沈洛羽督辦。”
沈洛軒淡淡道了句,“與你無關的事,別管別問。”
虞清歡心裏無奈,又得哄。
虞清歡伸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熱茶。問道:“你今天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了嗎?”
沈洛軒抿了抿唇,“別多想,我沒有不開心。”
虞清歡站起身走到沈洛軒身旁蹲下,她伸雙手去碰住沈洛軒的臉,裝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關心道:“軒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沈洛軒剛想說話,眸光卻瞥見她手腕上的玉鐲。虞清歡也注意到了,她連忙想要收手時,沈洛軒突然抓住了她戴著手鐲的手腕,虞清歡心裏慌張,糟了,他現在正在氣頭上,這鐲子不會令他更加生氣吧?
這鐲子自陌風送她的那一日起,虞清歡就日夜戴著,從未拿下過。所以才導致她今日忘記將鐲子從手腕取下了。若放在平日沈洛軒沒生氣倒也無妨,可現在……
沈洛軒鬆開虞清歡的手腕,隻輕聲道:“清歡,你不必用這招對付我,我不會再信你了。還有,我沒怪你,你就當是我自己發瘋好了。最後,清歡,江家的事與你無關,我能處理好。你別管了。”
虞清歡冷笑一聲,“沈洛軒,你若打不過玉安,就保不住江家。畢竟,沈洛羽他是有心要針對你,就算江玉鬆散盡家財,解散全府下人,自己攜家人逃命,那也總要有人留下來善後。而且既是針對,那就算是你有法子讓沈洛楓不殺江家人,可沈洛羽又怎會輕易放過江家。畢竟你沈洛軒隻是不爭又不是無能,此刻若不借機斷你左膀右臂,又更待何時呢?再者,沈洛羽查抄江家對他也有利,畢竟江家財大氣粗,私下土地房產頗多,若不是江家人低調謙遜,人脈遍布天下,又懂得收斂藏拙,再加上暗中又有你相助,恐怕早就被你父皇查抄了。而沈洛羽查抄江家,也是想著自己能分上一杯羹。”
沈洛軒以前的傲氣如今在虞清歡麵前蕩然無存,他發現和虞清歡相處的越久,他就越不想在她麵前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沈洛軒出奇的沒有回懟虞清歡,隻是不解問道:“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虞清歡倒了一杯熱茶,端到沈洛軒麵前。她滿身傲氣瞬間散盡,溫言細語道:“軒哥哥,喝杯茶消消氣吧。那晚是我錯了,不該對你說那麼多令你心寒的話。軒哥哥,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看著虞清歡笑容滿麵,好聲好氣討好他的模樣,他頓時心疼不已。他的清歡不該是這樣卑微的,她應該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不染凡塵的謫仙,她怎麼能為了討好自己不惜給自己賠笑說好話呢?
沈洛軒伸手抱住虞清歡,虞清歡怔愣了一會,可手中的杯子卻因猝不及防的抱被打翻在地。
沈洛軒緊緊抱住虞清歡的腰背,雙手環緊到恨不能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虞清歡反應過來時,才用手撫摸他單薄的後背,沈洛軒埋頭在虞清歡頸肩,帶著微微哭泣的聲音傳入虞清歡耳中,那聲音晦澀犯苦,“對不起,對不起清歡,是我自己沒本事,護不住你,但這幾天我卻還怪你那晚將我點穴,不讓我陪著你去。其實我知道那晚就算我去了也是累贅,隻會拖累你,但是清歡,對不起,我就是忍不住擔心你。我想和你同生共死,所以才不願把所有的危險都丟給你一人,讓你獨自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