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臉靠太近了啦,芙蕾雅。」
芙蕾雅的臉幾乎貼到皇子的額頭上,李韻右手抓住她的後腦勺用力往後拉。
「做、做什麼啊?李韻大人!」
「別用接吻的姿勢逼近皇子啦—應該說,你不要趁亂親吻皇子喔?」
「我才不會做這種事!我連作夢都沒想過!」
臉紅的芙蕾雅緊張地揮著雙手。
「拜托,手不要亂揮芙蕾雅,若被你打到,我的頭會碎掉的。」
史黛拉史特拉冷冷地諷刺,芙蕾雅手停下來縮著脖子。
薩法卡爾頂著嚴肅的表情說:
「殲滅他們這件事就算了。」
芙蕾雅抬起臉逼近皇子。
「為什麼?皇子殿下!您擔心找打不過那個頭目嗎?再怎麼辛苦也沒關係,不對,死也要打贏他讓您瞧瞧!」
「不用啦,死的話就贏不了了。應該說,我不希望你死在那種狀況下。」
「皇、皇子殿下……」
望著薩法卡爾的芙蕾雅眼眶含淚。
(唉,真是的,為何皇子能如此巧妙地迷惑女人呢?)
史黛拉史特拉在內心大大歎了口氣。
「那麼,我們該怎麼做呢?皇子。如果他們是攻擊帝國運輸隊或商隊的山賊,說不定會在夜裏攻擊我們呢。逃走比較好吧?」
李韻問道,薩法卡爾卻搖搖頭。
「不行,我們已經被監視了,逃不了的。」
「那樣的話,先發製人呢?我、芙蕾雅與尼姆涅摩一起上的話,那男人再怎麼強也打得倒唷。」
「若隻有那男人倒還有辦法,但其他的夥伴有數十個人,搞不好有百人以上。如果你們和那個頭目開打時,他們來攻擊我們可就麻煩了。對吧,修拉特?」
「先聲明,我可是戰力外喔。」
修拉特說完,尼姆涅摩大力地拍打他的肩膀。
「還用你說,隻是戰力外就算了,你可別扯大家的後腿喔。」
「你說話……有時還真過分呢。」
「比一直都很過分的李韻好多了吧。」
「喂,這是什麼話啊?我才不是一直很過分呢,偶爾偶爾才會過分一下下。」
「別客氣,李韻大人超級過分的。」
「過分的是你的胸部吧?」
「不不不,這跟胸部沒有關係。」
「芙蕾雅的胸部最過分了。」
「連尼姆涅摩大人也很過分。」
「好好好,大家冷靜下來!」
薩法卡爾拍手喚起大家的注意。
「現在在談論重要的事,別聊天了。」
芙蕾雅、李韻與尼姆涅摩三人滿臉通紅地低下頭。
薩法卡爾用眼神製止得意地看著她們三人的史黛拉史特拉,接著說出重要的內容。
「那麼,接下來就是我們該怎麼做。」
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薩法卡爾身上。
「將他們納入麾下。」
8
「……什麼?」
聽到薩法卡爾的話,有人歪著頭,有人眨著眼。
「說是他們,其實主要是那個頭目古洛斯。因為我希望赴任埃魯阿立之際,能多一個有能力的部下,在這裏遇到像他那樣的男人實在很幸運。」
「啊……這個……」
芙蕾雅困惑地看著薩法卡爾。不隻她,連李韻、尼姆涅摩與修拉特,還有史黛拉史特拉也沒有隱藏困惑之色。沒有表現出困惑或驚訝的隻有蘇菲和傑菲兩人,他們站在侍女的立場上——雖然隻有一名是真正的侍「女」——這也是理所當然。
「您要收他當部下,但該怎麼做呢?皇子殿下。」
芙蕾雅問出重點。
「那個現在才要開始想。」
「啊……是嘛……」
她的表情有些沮喪。
「但皇子,在那之前,可以隨便收山賊為部下嗎?若他們真是艾思法爾舊臣,不是更不妥嗎?」
薩法卡爾對提問的史黛拉史特拉溫柔地笑答。
「他們可是山民喔,史黛拉。這不是他們自己說的嗎?」
「啊……啊……原來如此,的碓是這樣子呢。」
換言之,薩法卡爾對他們真正的身分視而不見,要故意裝作不知道。
「我能靠自己的錢來雇用人,像是家宰、侍女或護衛的人員等等。這部分沒有人會說話,對吧?」
史黛拉史特拉無力地搖頭後,又無力地點頭。
「嗯,您說的是。但以個人的身分雇用一百個人不會太多嗎?」
「那樣的話隻要以帝國士兵的名義雇用他們即可。我打算為了北方蠻族而募集新兵,可以增兵到駐紮軍團的定額人數,這是陛下同意的。意思是隻要是徵兵就可以了。」
(原來是這樣,皇子說的也有理。)
史黛拉史特拉覺得佩服,但重要的做法還沒有決定也不能老覺得了不起。
「已經了解皇子的意圖,但該如何將他們納入麾下這點挺困難的。」
「這個嘛,那個頭目感覺挺自傲的,幹脆來一場比武打敗他,讓他瞧瞧我們的厲害,這樣的方式比較幹淨俐落吧。」
芙蕾雅、李韻與尼姆涅摩同時挺身而出。
「這任務務必交給我芙蕾雅。」
「這是什麼話?能擔這重責大任的除我以外沒人了呢。」
「我上,殺了他們也行。」
手盤著胸的薩法卡爾依序看著三人的臉,最後做出決定。
「這任務還是交給親衛隊長芙蕾雅吧。」
「敝人我芙蕾雅,絕對不負皇子殿下所托!」
芙蕾雅心喜若狂地向薩法卡爾敬禮,李韻與尼姆涅摩雙雙露出不服氣的表情。
「誰叫李韻和尼姆涅摩都是我的食客啊。因為想正式下戰帖,所以才要交給身為帝國軍人的芙蕾雅。」
「欸?且慢,皇子!」
史黛拉史特拉達忙舉手話。
「難道您要表明自己是帝國六皇子的身分嗎?」
「既然要雇用對方,不表明身分不行吧?」
「知道了皇子的身分,那些人更有可能為了贖金而攻擊我們吧?」
「你想想,即便綁架我也沒人會付贖金。最重要的是,我們沒有能付贖金的資崖了,隻能讓他們明白就算綁架我也是白費力氣。」
「他們會接受嗎?」
「隻要推心置腹跟他們談就會接受的。」
「然後為了收他做部下而進行比武。」
「那部分也要讓他們完全接受再開打,才不會留下後遺症。」
史黛拉史特拉無奈地歎口氣,手按著額頭。
「真是跟不上皇子的想法。」
「我說的話那麼奇怪嗎?」
薩法卡爾看了看四周。
「我覺得是呢。」
修拉特說。
李韻與尼姆涅摩也有些顧慮地點點頭。
蘇菲與傑菲則裝作若無其事避開薩法卡爾的視線。
薩法卡爾歪著頭叨念「很奇怪嗎?」時,芙蕾雅躍躍欲試地站起來。
「皇子,我這就立刻去給他們好看。」
「不對不對芙蕾雅,不是要你去打架喔,要堂堂正正,正式地去比武。」
「了解了。不過,我不能殺了他吧?」
「想收他當部下當然不能殺他。而且若殺了那個頭目,其他部下就會落荒而逃,不然就是氣得反攻過來。我想避免這樣的狀況。」
「對手是那個男人,不殺他能贏得了他嗎?難度增強了。」
芙蕾雅一臉憂愁地沉思。
「就是知道困難才拜托芙蕾雅,你應該有辦法吧?」
芙蕾雅彈起來似地重新站正姿勢。
「當然,一定有辦法的。敝人我芙蕾雅有決心不會辜負皇子的期待。」
「拜托你了。」
皇子向芙蕾雅舉起手,笑著說。
「死死死命必達!」
「就說你不能死啦。」
「啊,那就不死,使命必達好了。」
「有勞你了。」
(呃,少女殺手的本性炸開了。真不甘心,因為我沒有芙蕾雅她們那樣的武力,所以這種場麵幫不了皇子的忙。不過,像這次一樣用智慧立功的機會一定會再出現,為了到時能對皇子有更多的幫助,一定要更努力才行……不、不對,那當然是以教育官的身分,並沒有其他的用意……天,我這是在跟誰辯解啊?)
史黛拉史特拉不斷在內心嘲諷自己。
「皇子,具體來說要怎麼做?和頭目決鬥……為了拉他出來比武,讓芙蕾雅、李韻與尼姆涅摩先把他們痛打一頓如何?」
修拉特問道,薩法卡爾露出憂慮的神色。
「這樣一來就沒有談判的餘地了……嗯,對了。」
薩法卡爾目光落在送來的酒食上,接著看向尼姆涅摩。
「能幫我嚐看看嗎?尼姆涅摩。」
「啊!遵命。」
她理解薩法卡爾的意思,從酒瓶倒出一、兩滴酒水到掌心上,然後用舌尖淺嚐。接著用手捏起一點點盤子裏的下酒菜—乾臘肉和醋醃青菜——放入口中輕輕咀嚼又立刻吐出來。
「不是毒,應該是安眠藥。」
芙蕾雅、李韻很訝異,但薩法卡爾低喃「果然如此。」
「看來等我們熟睡之後就會動手了。」
「那我們就假裝睡覺,把來抓我們的人給抓起來怎麼樣?」
修拉特提議。
「我也正想到這方法,我們將抓來的人做為人質帶去古洛斯那裏吧。」
「哇!」
芙蕾雅與李韻驚訝地微微往後仰。
「對皇子殿下的……深謀遠慮真是深感敬佩。」
芙蕾雅說完馬上就被李韻吐嘈。
「為什麼突然結巴了?芙蕾雅。」
「不、不是結巴,是因為太感動而說不出話來而已。」
薩法卡爾笑咪咪地說:
「說這種話不會很痛苦嗎?芙蕾雅。」
「唔,很抱歉。」
「那你的真心話是什麼?」
被薩法卡爾這麼一問,芙蕾雅終於透露她的真心話。
「對皇子殿下的狡詐真是深感敬佩。」
「原來如此,但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麼狡詐喔。」
「啊,真、真是非常抱歉。」
芙蕾雅惶恐地頻頻鞠躬道歉,薩法卡爾製止她然後呼籲大家開始準備。
「酒水的容器倒掉就好,我們就假裝睡著躺下來吧。酒水倒掉的話就不曉得我們喝了多少,食物就用布包起來一些藏在行李中。大家都睡倒在地上,那些人就會毫無戒心地靠過來,到時芙蕾雅、李韻和尼姆涅摩立刻抓住他們。等等就照這樣進行吧,我、修拉特、史黛拉史特拉以及蘇菲和傑菲為避免妨礙你們,開始行動後就馬上退到房間角落,這樣可以吧?有問題嗎?」
「皇子殿下他們遭到攻擊兢麻煩了,我們其中一人是不是應該去護衛皇子殿下他們呢?」
芙蕾雅問道。
「隻要那個頭目不出馬,蘇菲和傑菲也有辦法處理的。」
薩法卡爾這麼一說,兩人趨前一、兩步。
「包在我們身上,絕對不會讓皇子殿下受傷。對吧?傑菲。」
「是,我會努力!」
「也是,有兩位戰場侍女在就不會有問題了。不對,隻有一位是侍女。」
蘇菲與傑菲兩人是為了隨主人赴戰場而學習劍、槍與弓等武器的戰場侍女,也是薩法卡爾宅邸中侍女能力最強的。不對,有一位不是侍女。
「拜托你們了,蘇菲與傑菲。無論如何,無論發生什麼事,務必要守護皇子殿下的安全。」
「包在我們身上,芙蕾雅大人。即使賠上性命也務必會達成任務。」
蘇菲與傑菲眼神豎目,帶著壯烈的決心大力點頭。
「那麼振奮的時候澆冷水很不好意思,但我想沒麼危險啦。對方已完全鬆懈下來,而且應該才十幾個人吧。」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應該要做好心理準備。」
「唔,也是,靠你了,芙蕾雅。蘇菲與傑菲也拜托你們了。」
三人一臉感動地頻點頭。
(受……受不了這個少女殺手,應該說連男人都逃不過他的魅力。說不定皇子最大的專長並非銳利精明的頭腦或不為事物所動的氣量,而是魅惑人的資質吧。我若不是皇子的教育官,也想被皇子所迷惑了……竟然想被迷惑,我在說什麼啊!)
史黛拉史特拉又再度揶揄自己。
「很好,那現在起就別再說話,去打盹吧,那些人說不定會來察看我們的狀況。」
依薩法卡爾的指示,芙蕾雅、李韻與尼姆涅摩睡在靠近出入口的地上。修拉特與史黛拉史特拉睡在房間的裏麵,而薩法卡爾和蘇菲、傑菲兩人則橫躺在房間的正中央,等待自稱山民的那些人出現。
9
薩法卡爾待著的小屋外頭,幾名男子耳朵貼在門上竊聽裏頭的狀況。
「如何?」
「聽得到鼾聲羅。」
題外話,負責打鼾的是修拉特和李韻。
「他們睡了吧?喂,從窗戶偷看。」
一人輕輕將窗戶的板窗往上抬,從縫隙問窺視室內,燭台上蠟燭的火光照出昏暗的房間,確認到八名男女躺在地上唾著了。
男人豎起姆指,向夥伴們打信號。
「很好,進去吧。」
因為吃了安眠藥睡著就不用再顧慮,男人們粗暴地打開門,粗魯地進到室內。
「先將所有人綁起來,那兩個男人要綁緊一點。」
說話的男子剛踏進房間後腦立刻受到撞擊,還不知發生何事就直接昏倒在地。接下來的男人們也一樣,如同線被剪斷的人偶般一個個以膝跪地的姿勢倒下去。最後的幾個人雖發現眼前動作如疾風般迅速的人影,卻也來不及反應。
手持的武器都還沒用到,十多名男子就這樣倒在地上。
(眼前見到實際的打鬥狀況……這三人實在很厲害。)
薩法卡爾很感謝芙蕾雅、李韻與尼姆涅摩同行至派任地,同時也很期待芙蕾雅與跟她能力旗鼓相當的山賊頭目對戰的畫麵。
「把這些人綁起來吧。」
大家依薩法卡爾的指示拿出繩子,綁住男人們的手腳。
「沒辦法帶所有人,就帶三、四個人吧。」
「是,皇子殿下。」
芙蕾雅雙肩扛起昏倒的兩名男子步伐卻依舊穩健,看得出她的腰力和腿力鍛練有素。
李韻抓住一名男子的衣領拖行。
尼姆涅摩則是叫醒昏倒的一名男子,用短刀抵住喉頭。
「不想死的話就乖乖跟我走,聽到沒?」
清醒的男人無聲地點頭。
(嗬嗬,三人三樣真有趣。)
光從捉人質這點就能看出當事人的性格與喜好,薩法卡爾頗有感觸。
薩法卡爾走向受尼姆涅摩威脅的男子,輕聲說:
「我想跟你們的頭目談談,能帶我到他那裏嗎?」
尼姆涅摩抵住的短刀刀刃觸碰喉嚨,肌膚感受到冰冷金屬質感的男人點頭如搗蒜。
10
巨漢首領目露凶光地怒視自己,薩法卡爾卻泰然自若環視著周遭。
地點是竅落的廣場。雖說是廣場其實隻是一片空地,薩法卡爾以人質作為盾牌,出使尼姆涅摩把古洛斯叫出來。
薩法卡爾他們被山賊包圍住,數量約有一百人,所有人都亮著白晃晃的刀,殺氣騰騰。隻要古洛斯一聲令下,就會一同殺過來吧,薩法卡爾卻神態自若地與古洛斯相對。
「立刻放開我的同伴,這樣就會讓你死得輕鬆一點。若膽敢對他們出手,就會讓你生不如死。」
感覺得出來古洛斯全身怒氣沸騰。
(不是手下是同伴啊……表示他很重視那些同伴。果然不是一般的山賊,肯定是艾思法爾的舊臣沒有錯。)
「別這麼說,能跟你談談嗎?」
「談?要談什麼!」
薩法卡爾單刀直入地表明立場。
「你們是不是侍奉艾思法爾王國的士兵?而頭目你……該不會就是艾思法爾王國軍的將軍?」
古洛斯驚訝地瞪大雙眼。
這樣的反應讓薩法卡爾確信自己的猜測。
(猜中了。)
「艾思法爾的舊臣扮作山賊究竟有什麼目的?」
古洛斯的眼裏浮現出猜疑和戒心,但表情又透露出不可置信的詫異之情。為何會識破他們的身分?識破他們身分的薩法卡爾究竟是何方神聖?從表情看得出他內心的疑問。
薩法卡爾沒有給對方思考的時間,連珠炮似地接著問。
「難不成是打算推翻帝國複興艾思法爾王國?還是攻擊帝國的運輸隊與商隊隻是單純地想一消心頭之恨?」
「吵死了!這跟你無關吧!」
古洛斯大吼空氣跟著震動,振動的力道甚至搖晃了周遭的建築物。
「跟我有關。」
「什……什麼?」
(這家夥在說什麼啊?)
古洛斯不懂薩法卡爾的意圖,感到一頭霧水。
「你們是為了生活而做山賊的嗎?還是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如果你們當山賊隻是為了生活或隻是為了消心頭之恨這種芝麻小事的話,你們就沒有用處。」
「什……什麼?」
古洛斯瞪大著眼。不隻他,包圍薩法卡爾的其他部下也一臉困惑地輪番看著古洛斯與薩法卡爾。
「然而,若是推翻帝國或複興已滅亡的艾思法爾王國,這樣胡來又無謀的企圖就非常有趣。不過,相信實現的可能性有多大是另外一回事。」
薩法卡爾快速伸出右手。
「如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
無論是古洛斯或他的部下們.都不知道薩法卡爾的意思。
沉默掌控了夜晚的廣場。
(就看你會怎麼回答了。)
最後,古洛斯終於打破沉重的沉默。
「……跟你確認幾個問題好嗎?老兄。」
(最先振作起來的果然是這男人。)
「什麼問題?」
「你這小子是哪裏來的家夥?為何曉得我們是艾思法爾的舊臣?又要我跟你們一起去哪裏?」
「一個個回答你吧,首先回答『我是誰』這個問題。」
看向四周的薩法卡爾再度將視線轉回古洛斯身上,神態自若地指著自己。
「我是羅姆尼亞帝國初代皇帝羅姆尼耶斯一世的六皇子,薩法卡爾。」
有人驚訝得掉下巴。
有人捧腹大笑出來。
有人鄙視地瞪著他。
其他人則是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你說的是真的嗎?要說夢話的話,睡著後再說吧?」
古洛斯同情地看著薩法卡爾說,其他的夥伴頓時哄堂大笑。
「不是真假的問題,我隻是在說一件事實。我是六皇子薩法卡爾,她是我的親衛隊長芙蕾雅。」
薩法卡爾指向芙蕾雅後,她輕輕頷首。
包圍他們的男人們訝異地往後看。假設他自稱皇子這件事是真的,既然她是親衛隊長,四周會不會馬上就被帝國軍隊包圍起來?話雖如此,附近被夜幕籠罩所以什麼也看不清楚。
「別擔心,我們沒有帶帝國的軍隊。」
薩法卡爾嘴上雖這麼說,但仍有幾個人表情不安地頻頻往背後看。薩法卡爾沒有理會他們,繼續介紹隨行的人。
「她是我的教育官史黛拉史特拉,她們是食客李韻和尼姆涅摩。順帶一提,識破你們不是山民而是山賊的是史黛拉史特拉。」
所有人都用惡狠狠的視線看向她,史黛拉史特拉心中歎了口氣。
(幹嘛多說這些啦。)
「還有,對麵的侍女是蘇菲與傑菲。」
有一名不是侍女而是「侍男」,但因為解釋起來很麻煩就算了。
蘇菲與傑菲恭敬地低下頭。
「接著回答第二個問題。剛剛已提到史黛拉史特拉識破你們並非山民,聽她這麼一說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山民並不會像這樣定居在一個地方,定居是為了農耕,但看不出你們有在耕種,也看不出有在狩獵,於是她懷疑你們要如何生活?所以才聯想到過去這附近曾有個艾思法爾王國。」
薩法卡爾故意停下來,再緩緩接著說下去:
「於是我也想到一件事,聽說安布羅州與東邊境州的州界附近出現山賊。紀律嚴謹得可怕的山賊,不論是進行攻擊或破壞手法都很高明,而且都能巧妙地甩掉帝國士兵的追捕,宛如哪裏來的軍隊一樣。想到這裏就能看出全貌了,邏輯上也說得通。你們之所以能輕易甩掉帝國士兵的追擊,是因為精通附近的地理環境。」
古洛斯相當驚訝,同時領悟到眼前的年輕男子以及身為教育官的那名女子非泛泛之輩。
(難不成……這些人真是帝國的皇子與臣子……嗎?)
「那麼,回答最後的問題。」
陷入沉思的古洛斯回過神地抬起頭。
「我們要前往何處?與剛來此地時所說的一樣,目的地是要塞城市埃魯阿拉。」
「什麼!」
連古洛斯都震驚地瞪大了眼。
「真的要去埃魯阿拉嗎?去那種地方做什麼?那可不是皇族人士會去的地方吧。」
「其實是我惹怒了皇帝陛下而被帝國放逐,正要前往埃魯阿拉。」
古洛斯眉尾跳動。
「噢?」
「直屬的眾家臣在帝都的宅邸變賣時已經都解雇了,現在隨從隻剩七名,所以正在募集可靠的家臣。我要用你,古洛斯。」
靜靜聽著皇子一番話的古洛斯瞪大雙眼。
他全身再度散發怒火。
「你這小子說的話太不真實了,有何證據嗎?」
「證據啊,讓你看看皇家寶劍就會認同吧?」
「……先看一看。」
「蘇菲,拿出來吧。」
蘇菲依薩法卡爾的指示將帶來的細長盒子蓋子打開,小心翼翼從中拿出一把劍。她將箱子拿給傑菲,兩手舉劍走向前,向薩法卡爾恭敬地一鞠躬後遞出寶劍。
薩法卡爾右手拿起劍,朝古洛斯舉劍示意。鑲嵌在刀鞘上的金銀寶石因火把的火光而發亮,周圍的男人們均發出讚歎之聲。
「這精致的作工的確稱得上是寶劍。」
古洛斯仔細端詳著寶劍。
「很好,我就收下了。」
「這可不行。」
薩法卡爾將寶劍順手朝芙蕾雅一扔。
芙蕾雅連忙接下寶劍,慎重地拖在胸前。
「想要這寶劍,就和她比一場吧,若打贏她寶劍就送你。」
古洛斯又驚訝地張大眼睛。
「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認真的。相反的……」
薩法卡爾淘氣地眨了隻眼睛。
「若是芙蕾雅打贏,你就要做我的臣子……怎麼樣?」
「我殺光你們再奪取寶劍也可以吧?」
「最好別以為那麼簡單就搶得走喔?」
聽到薩法卡爾這樣說,李韻與尼姆涅摩也站出來。
蘇菲與傑菲也架好了劍。
(的確是不簡單,尤其是那三個人很棘手。就算打倒了他們,我們的人也可能死傷半數以上吧。既然如此,打倒一個人就簡單多了。若那家夥不守約定,至少棘手的三人之中已解決掉一個,對我方是壓倒性的有利。最近也沒什麼練拳頭的機會,好,就來比劃比劃吧。)
「這提議我接受,不過……」
古洛斯向前一、兩步。
「這女的死掉或受傷我概不負責喔。」
(就算有一個賣不掉,有那寶劍也會有大筆的進帳。)
古洛斯打著這樣的算盤。
「不過,芙蕾雅你沒問題嗎?」
「別擔心,皇子殿下。」
「如何決定勝負?赤手空拳嗎?」
古洛斯的目光停在芙蕾雅鎧甲內隆起的胸部上。
「我可以近身搏鬥喔。」
芙蕾雅將寶劍遞給李韻,麵向古洛斯。
「不是,我用長槍,你也拿個武器吧。」
「你是認真的?若我拿劍的話,你連百分之一,不對,是萬分之一的勝算都沒有喔。」
「無所謂。」
「是嗎?那就受死吧。」
口出狂言的古洛斯對部下說:
「喂,把那個拿來。」
幾個男人連忙衝向像是倉庫的建築物。
11
看到三名男性手下扛著古洛斯的武器過來,連薩法卡爾和芙蕾雅都大力吞下唾液。
古洛斯的劍高度比一個成人的身高還長,寬度約是一個成人的身體。驚人的重量從需要三個人來扛就看得出來,想必一個人根本舉不起來吧,但古洛斯卻用一隻右手就輕輕舉起那把巨劍。
轟地巨響劃破空氣,接著巨大的衝擊力道使腳下搖晃。眼見地麵就此裂開,劍尖插入地麵。
「這就是我的武器巨劍,號稱開山劍。」
輕輕一揮就如此厲害,若一劍砍下去說不定真的連山都劈得開。
「若被劍劈到你就會成了肉醬。」
薩法卡爾勝色有些發青。
(竟有這種武器。)
「你沒問題嗎?芙蕾雅。」
「沒……沒問題的,皇子殿下。」
芙蕾雅的聲音有些顫抖。
(第一次見到芙蕾雅如此緊張。)
薩法卡爾有些擔心。
「我也使用了神槍骨勒瓦尼魯,對方若能劈山我就能裂天!」
芙蕾雅拿起自己的武器,將套住槍頭的皮革套取下,接著再將槍柄拿到身後,雙腳打開微轡著腰,擺出獨特的架勢。
芙蕾雅手中長槍的槍頭,因火把的火焰閃著七彩光芒。
「等著瞧,我一定會贏!」
(雖然緊張卻不害怕。不愧是芙蕾雅,英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