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血酬(3)(1 / 2)

天又半亮。小夥紀吳夢得早已長大,他依舊把院子掃得幹淨。又趁時洗漱完。昨天他跟芸兒新婚,今天起得稍稍有些晚了,但即使結婚也改換不了集風軒的開店時辰。正當夢得打了水準備輕點灑水的時候,師傅墨為出現堂中。師傅邁著幾十年來不變的腳步,夢得相信,即使是刀槍火炮來了,師傅還是這樣的步子。

“夢得呃,不用打掃開門了。”

“噢?”夢得吃驚。近二十年來,集風軒可是從未沒有開門的時候,即便是兵進了北京城,集風軒也是正時辰開門。再亂也隻是掩了門簾而已。

師傅拿捏著手裏的紫砂小壺。看來是早早地就起床喝茶了。

“這幾天你跟芸兒收拾一下吧。我們準備搬。”

“搬?”師傅可從未說過,“那這集風軒?”

“不開了!”

“那?”師傅突然的決定讓夢得不知如何是好,不開集風軒,近二十年的生活就此打破。

“你準備一下吧。我們回老家!”

師傅說的老家夢得並不知道,夢得在集風軒裏出生,集風軒裏長大,近二十年裏,從未遠出去集風軒十裏地界兒。

“回山東。也不知道變什麼樣兒了!”師傅感歎著,搖著頭喝著壺茶走開了去。

阿十醒來的時候發覺渾身懶洋洋地,睜開眼睛卻發覺什麼也看不到。四周的黑暗讓他感覺似乎就在一個隔絕世界的地方。但他總確定自己還活著,至少他感覺到還能呼吸,還能感受到身體的疲乏。

門打開了,立即投進無數刺目的光線。一個嬌小的身影擋在門前,身影一直立那兒。阿十望去,卻看不清她的模樣。仿佛一個黑白的剪影在門口。他就那麼望著,悄然間失去了神。

“醒了?”

阿十下意識地點點頭,聽得身影的主人是個年輕的女人。“飯在外廳的桌上,吃完後到側屋的談話室。”

女人說完後便走開了。然後燈光乍亮,通明得仿佛強烈的白晝的光芒。

阿十看得周圍全都白色,雪白的牆壁,白床單,即使門也是白色的。他心慌地發現自己赤身裸體地站在屋裏。更令他驚奇的是身上本該斷了幾根肋骨的傷痛沒有了,被凶神惡煞拳打腳踢的傷沒有了。留下的隻是渾身的疲乏。若非他清楚地記得西子,若非他清楚地看到西子被人裝進了口袋,他或許會會想到一切隻不過是做了個夢而已。他多麼希望這一切僅僅隻是個夢——

門旁的櫥櫃上有幾件衣服,看來是剛才的女孩兒給他送來的。他趕緊穿上衣服,肚子咕嚕地反抗起來。

外廳的飯菜豐富。但對於肚子好幾天沒有吃東西的阿十來說食物已經沒有好壞之分。他狼吞虎咽地把滿桌的東西吃得幹淨。

吃飽喝足,滿意地打了個飽嗝。然後,看到女孩兒說的談話室。但屋裏什麼人也沒有,空空的屋子裏,隻有話筒,攝相頭,音響,一把椅子。

顯然這裏的主人不想讓人知道他的麵目。但阿十將來將過,至少自己在昏迷的時候沒有被殺死,還治了滿身的傷。這麼說,自己仍還有所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