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鳳凰城城西的亂葬崗發生的事,蘇婉雪並沒有忘記,她甚至覺得事情並沒有表麵上的那麼簡單,即使那個人已經死了,可是她總有一種感覺,又似乎有更大的陰謀在等著她。
兩個身形和臉都和段弦很像的人,一個似乎和自己很熟識而自己卻從未見過的酒肆小二,還有溫韻的胭脂紅……
蘇婉雪接過那藥丸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道:“不是,我說的是有沒有一種藥,可以根據人的想法,將另一個人變成他想要的樣子?”
溫韻皺眉想了想,搖頭道:“便是我,也絕沒有能力製出這種藥。不過……”
“不過什麼?”蘇婉雪驚喜地問道。
溫韻的眉頭皺得更深,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傳聞宣州的西南有人以血養蠱,其中便有一種蠱,若是幼年時便種下,便會一點點的食人血肉,而皮囊卻保存下來,這樣一來,故的主人想要那幅皮囊是什麼樣,便會長成什麼樣。但這也隻是傳說,做不得真。你怎麼會突然想到問這個?莫非,你懷疑那些人不是戴了人皮麵具?”
蘇婉雪道:“對,不過這隻是一種猜想,不過按你所說,那些人便絕不是中了蠱,可我想不出,除了你做的人皮麵具,還有誰做的人皮麵具會那般精巧。”
溫韻卻搖頭打斷她的話:“其實不是沒有,若是說到人皮麵具,有一個人做的會比我做的更好。”
蘇婉雪一驚,問道:“是誰?”
溫韻站起身來,將雙手背在身後,問蘇婉雪:“你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有三項最突出技藝嗎?”
“記得,胭脂,製藥和變臉,你還說,隻要教會我一樣我便可以一世衣食無憂了,所以你教了我做胭脂。”
“對,其實在我教你做胭脂之前,我收過兩個徒弟,一個教做人皮麵具,一個教了製藥方法。當然,可能是我沒有收你做徒弟的原因,那兩個徒弟現在都是青出於藍。”
蘇婉雪驚訝道:“你是說?”此時她也不在意溫韻是有意無意地在說她沒學好了,她更關心的是那幾張人皮麵具很有可能就是溫韻的徒弟所做。
溫韻點頭說道:“不錯,很有可能是他,他現在是順城唐家的女婿,不過說實話,這江湖上,隻要有錢有權,從他的手上買幾張人皮麵具並不難,連我都有會把‘醉顏’和‘胭脂紅’賣出去呢!那小子雖然要比我正直一點,但也難免會有手頭不方便的時候。”
他看向蘇婉雪,蘇婉雪正皺著眉頭思考,秀氣的眉擰在一處,右手靠在桌子上,食指不住地敲打著自己的下巴,蘇婉雪每每思考,便是這個模樣,平日裏不算特別美的眉眼也會變得特別動人。
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他用力按著自己的心口,可是手最終還是緩緩放了下去。
“別多想了,先去睡吧!”呆呆地看了蘇婉雪好一會兒,溫韻才出聲提醒。
幸好蘇婉雪是比較想得開的人,不然對於段弦的傷害溫韻還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如果他有足夠的時間……
“我明日便回泯州了。”溫韻看著蘇婉雪走出房門,在她的身後說道。
蘇婉雪轉過頭來看著他,不知為何又開心了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狀,“好的,夢然姐姐要回來了呢!”
這下知道她為什麼開心了,可是溫韻不由一愣:“你知道她是誰?”
“當然,你的兩個徒弟之一嘛!當年還是她提醒我帶酒回來給你的。”她說完,走到溫韻身邊,仰頭盯著溫韻曖昧地笑。
溫韻想解釋什麼,在開口的一刹那卻又笑起來,把蘇婉雪推出了門。
剛回到自己的房間,蘇婉雪的眼淚就止不住掉下來,她狠狠地抹了一把,卻掉得更多,她不是愛哭的人,若不是傷心至極絕不哭出聲音,可是每次難過的時候眼淚卻止不住出賣她。幸好剛才在溫韻麵前硬擠著笑沒讓眼淚掉下來,不然以後提起,他又會指著自己笑得喘不過氣來。
她不明白,為什麼明明隻是不甘心而已,可是段弦離開,自己的心為什麼還是會那麼痛?
但有一點她認為自己的想得很清楚的,她和段弦認識快五年了,在一起的時光加起來不超過一個月,那麼短的時間哪能有什麼愛呢?
自己的是個喜歡安安靜靜過日子的人,如果有一個人能和自己平平凡凡過一生,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所以那時候她選擇了段弦。
真的,沒有誰對不起誰的說法,隻是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
第二天出門送溫韻下山的時候,蘇婉雪煞有介事地戴了個鬥笠,垂下來的白紗剛好遮到她的鼻子,當然也遮住了紅腫的雙眼,隻露出小巧的嘴和精致的下巴。
“嗯,這樣看著還是長得不錯的。”溫韻摸著自己的下巴評論。
蘇婉雪轉過頭,應該是在瞪他,他裝作沒看到,笑道:“快帶我下山,酒癮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