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一個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攤位前，周福梅跟周福蘭說：“姐你身上不方便，你等著，我進去搶。”
周福梅跟個泥鰍似的鑽進了人堆裏，跟老板叫：“我要5斤！我要5斤！”
“老板，趕快給我拿，我錢都給你了！”一位婦女扯著嗓子叫。
“我錢也給你了！”有人跟著附和。
周圍的女人也跟著嚷嚷，還有人彎腰去搶，被老板摁住了，他紅著臉朝女人們叫：“誰搶沒誰的份哈，都一個一個的來……”
大夥搶的是衛生紙。
這個年代的衛生紙還是散的，一摞一摞的鋪在攤位上，質量差得要命，紙麵上還有一點一點的黑渣子，一拍還掉沫沫。
但價格還不便宜，貨源還不足。
整個馬頭鎮集市上，就這一家賣衛生紙的，他一來就遭瘋搶。所以他賣啥價格都有人要，因為沒有競爭對手。
這個年代不像後世，信息發達，什麼生意都是透明的。這時候，不是誰都能找到貨源。
“哎呀太好了，這回搶到了5斤，夠咱們用一陣子的了。”周福梅開心地抱著那一大摞子衛生紙擠出人群。
周福蘭誇她：“真有本事。”
中午，兩姐妹去一家飯館吃飯，周福蘭忽然看著周福梅問：“福梅，你也攢到一些錢了吧？”
周福梅一聽喜上眉梢，得意地說：“是不少了。”
周福蘭問：“你想不想再幹別的？”
周福梅吃驚地問：“幹啥別的？”
周福蘭說：“先別問幹啥別的，我就問你，從南方往咱們這倒騰牛仔褲的生意還好幹嗎？”
周福梅臉上有些愁容，“我發現最近幹這一行的很多了，不光火車上比比皆是，而且咱們各大商場的負責人也開始挑貨了。”
周福蘭知道，這個行業到九十年代就很難幹了，而且到時候北方會冒出大批的牛仔褲工廠，他們這些倒爺就不行了。
周福蘭點點頭，說：“你看，衛生紙這麼難買，你想不想改行做衛生紙？聽說利潤不是一般的大，投資卻並不大，一般小作坊就能幹。”
周福梅眼裏一亮，驚呼：“姐，你腦子可是真好使。可是，可是這衛生紙咋做呀？咱見到沒見過呀。”
周福蘭根據上一世的記憶說：“咱們市裏就有，咱們可以去看看再說。”
周福梅問：“那知道哪有呀姐？”
周福蘭笑笑，“咱倆是啞巴嗎？不能問。”
第二天，周福蘭陪周福梅來到了市裏，她們不但找到了那家衛生紙作坊，還遇到了他們鎮上那個正來批發衛生紙的人。而且，像他一樣來批發紙的好多個小商販都在排隊。
“你們咋來了！”那個賣衛生紙的人看見她倆明顯很抗拒。
周福蘭禮貌地跟他打個招呼，然後騙他說：“我們也想來批發衛生紙賣。”
那個人臉色唰地黑了，然後硬邦邦地說：“哼，那你們可是來錯地方了，我們這些老商販都排隊，你們新來的就別想弄到紙了，輪到你們早搶光了。”
他的話雖然帶情緒，可是，一點不假。
紙還沒生產出來，批發商販就排隊等著了，等輪到後麵的，紙誰知道還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