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蘭沒說話,悄悄打量這家造紙小作坊。
這是在一個寬敞的大院子裏,院子角落堆著一大垛舊書舊報紙,院子正中有一個大池子,裏麵泡著黃乎乎的紙漿。
他們造紙用的是廢紙回收技術,池子裏回收的廢紙,把廢紙泡粉了磨成漿再造成衛生紙。
小作坊隻能做這種廢紙回收業務,做木漿紙竹漿紙這些成本要高很多,還得有很高的專業技術。
她裝作跟老板訂紙朝小小的車間裏走,發現裏麵就一台磨漿機,脫墨機,卷紙機。切割紙張都是用人工。
“這裏閑人免進,要紙去後麵排隊。”一個正在用鍘刀切割剛生產出來衛生紙的女人朝她嗬斥。
她看起來是老板娘。
周福蘭忙道歉:“對不起大姐,我頭一回來買紙,想跟老板問問價格。”
那女人“嚓”摁下一鍘刀,說:“批發價2毛5分錢一斤,零售價4毛錢一斤。”
“哦,我批發能再便宜點嗎?”她故意磨蹭著不走,眼睛看著正操作機器的工人。
那老板娘冷笑一聲,鄙夷地說:“這小姑娘真有意思,還跟我們講價,就這我們的紙都瘋搶,你嫌貴去別處買便宜的吧。”
周福蘭慌忙解釋:“不是不是,大姐,我頭一回做生意,啥也不懂,就是順口問一下。那不好意思了大姐,我去後麵排隊。”
這麼長的隊伍,要紙是別想了,倆人就悄悄商量著走了出來。
周福梅眼紅地罵:“草,造紙的生意真好。唉,批發紙真難,咱要是幹上這買賣也天天來排隊嗎?”
周福蘭這個重生人士腦子可比他活得多。她抿嘴一笑說:“想不用排隊就能買到紙不是沒辦法。”
“啊,你還真有辦法?”周福梅大吃一驚。
周福蘭頭一晃,“禮多人不怪嘛。”
周福梅欽佩地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那咱這就去買禮品。”
周福蘭說:“不急,咱得等那些批發紙的商販都走了再過去。”
周福梅說:“那當然,咱又不傻。”
這時候的百貨大樓禮品也相對單調,不過糕點和營養品質量可是杠杠地,裏麵絕對沒有後世添加的高科技和狠活。
倆人挑了兩桶麥乳精,一盒蜂王漿,兩瓶罐頭,還有一些糕點。這在當下,可是厚禮了。
倆人等這家衛生紙作坊隻剩老板和工人了,就悄悄提著禮物進去。
“大姐,咱們進屋說句話好不。”周福蘭笑語盈盈地說。
那個老板娘一看她提的大包小包眼都直了……
“好說好說,明天一早你們來就是,我把你們要的紙提前放到屋裏,你們來了就拿走。”老板娘眉開眼笑地向他們承諾。
周福蘭說:“那太謝謝大姐了,我們頭一回做生意,本錢也不多,你就先給我們留兩百斤吧,以後再說。”
就這樣,一來二去,周福蘭姐妹倆跟老板娘成了朋友,然後很容易從她那學到了造衛生紙的技術,原來很簡單。
過了年,1987年的開春,周福梅就在周福蘭的窯廠南邊要了一塊地,開了一家衛生紙小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