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麵前的碟子,“根本沒閑著,是你沒功夫看我而已。”
又是一聲若有若無地歎息,她抽出一根煙點上,“今天沒胃口,便宜他了。”
“嗬嗬,”我輕聲笑起來,勸慰道:“到這時候,就別跟他打太極了。”
琳琅這樣的女人,心中居然也有想為卻不敢為之的隱痛。她著了紅衣,她染了黑發,她的手指無數次摩挲過照片上他的臉,她曾站在他的身旁,笑成一朵芙蓉花。忽然遭逢十年久別,命運卻又安排了再次相見,她從二十歲待到三十歲,都沒有好好問他一句,“你,愛我嗎?”
“龍師哥,你……結婚了?”見龍亦南掛了電話回來,我忍不住替琳琅問。
“啊?”他猝不及防的應著,咧開嘴笑道:“沒……沒……哪能啊!”
我明顯感覺一旁的琳琅鬆了口氣,心裏不禁暗暗替她欣喜,天意使然,總有轉機,盡管先前兩個電話讓她苦悶,但關於他未婚的消息終是如了琳琅的願。三人邊吃邊聊,憶起同窗舊事,氣氛轉暖,感慨良多,我也由此聽聞關於他們之間更多的故事。
比如那年他們都以文科狀元的身份考入我們學校全國聞名的國際金融專業,她是人人皆為之驚豔的女子,以同樣漂亮的成績顛覆了那句“女人頭發長見識短”的古訓,而他,是德高望重老院長的獨孫,有著與生俱來的傲人氣質和非凡才華,他總有意無意的坐在她的後座,經常借口請教實則挑釁般地與她爭論各種刁鑽問題。他們總是並肩出現於各式場合,皆是鋒芒外露自視甚高,他當選學生會主席,她便是當仁不讓的秘書長;他提出發展文藝社團,她正好在籌備組建話劇社;演講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強項,卻在校際第一場辯論會上,被她奪取了最佳辯手桂冠……他們始終比肩而行,直至龍亦南幸運得到被公派留學的機會。
那時他們王子和公主般的傳奇一直延續數屆,還被學弟學妹們津津樂道,他們曾接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豔羨眼光,他們是那樣相配,金童玉女男才女貌……
他總假托祖父之意多次邀琳琅去家裏吃飯,也總喜歡當眾損折她以免自己被她的風頭蓋過;他曾用全部的獎學金買了一條圍巾給她慶生,也曾在琳琅排演灰姑娘一角時嘲笑她尖牙利齒更像後媽……
琳琅心裏一直都有他,隻是那種情愫愛恨交加。她秉承“巾幗不讓須眉”潑辣強勢如此,卻偏偏在遇到龍亦南後,愛極了他小勝自己時臉上得意的壞笑;她多少次在被他當眾奚落口頭打擊後忘記還嘴,多少次發誓再不能理他第二天卻又忍不住坐到他前排;她拒絕所有情書和來自別人的各式邀約,隻判他周末發話說“我爺爺讓你去我家,他改了論文要你去拿。”她那樣愛美要求個性獨立,卻因他一句“黃毛丫頭”這些年堅持染黑發,衣裙皆是他素愛的嬌豔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