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賓利在玉龍大道上勻速行駛著,江若懶散的靠在車靠背上,吃著雞蛋肉餅,喝著牛奶,斜眼看著段文煊道:“真是討厭,你就不能讓我吃完早飯再去?”
段文煊騰出一隻手將手表對著她的方向,“你自己看看幾點了?我要是由著你,今天又得扯不了證。”
江若鼓了鼓嘴,翻了個白眼,嘟囔道,“我早上起不來,還不是因為你,我曾經都是早上六點準時起床的。”
“嗬嗬……”段文煊曖昧的笑了起來,“你婆婆成天瞅著你的肚子呢,咱們要是再不加緊點,可就暴露了。”
江若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都怪你!我倒是要看你怎麼收場!”偏了頭不再理他。
“哎,別對你老公那麼沒信心嘛。嗯,今天我是無論如何也要把證給領了,誰要是再耽誤我,看我不……”
“嗨,嗨,你看那是不是靜思和葉辰?”江若的目光盯在路邊,喊住了段文煊。
左邊的路邊停了一輛車,看樣子是拋錨了,靜思焦急的正在攔的士。段文煊打了個方向盤,掉了頭,停在了靜思他們身邊。
“嗨,思思,你們是怎麼了?”江若探出了腦袋。
“呀,是你們呀,太好了。”徐靜思臉上的表情既喜又焦慮,“三哥,能送我們一程嗎?我大伯情況不是很好,可車突然又壞了。”
段文煊招呼葉辰和徐靜思上了車,大約二十來分鍾就到了徐大伯所在的醫院。禮節上,段文煊和江若也跟著下了車去探望一下病人。
從心裏上來說,江若是真的真的不喜歡這種地方,衝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還有穿梭的白大褂,雖說醫護人員是天使,但是天使也隻有上天堂才能見到的,不是嗎?江若因為自己的想法暗暗吐了吐舌頭。
病房內,徐爸徐媽都坐在病床旁,床上躺著一個看上去有六十多歲,消瘦異常的老者,他的身形很高大,雖然容顏已經衰老,但是從五官的輪廓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難的一見的美男子。
徐大伯氣息奄奄的昏睡著,一隻手被靜思的爸爸握在掌心。
“徐叔,白阿姨,”段文煊輕聲和倆位老人打了招呼,江若跟在他身後,和白婉真對視一眼後,倆人都尷尬的笑了笑。
到底是長輩,白婉真熱情的挽著江若坐了下來,看了眼段文煊,不好意思的說道:“上次的事真是不好意思了,聽說你們倆快結婚了?”
江若郝然的點了點頭,卻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你們家的事我也聽老姐姐說了,你說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做事也不和長輩商量商量,還瞞著長輩。段家老二的事,我也幫著勸過老姐姐了,可也不知道為何她就在這事上這麼扭?到底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啊?”白婉真後麵的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因為涉及到段家的**,江若也沒好多說,“段阿姨的意思可能是因為章雅是他們老戰友以前的兒媳婦,所以心裏邁不開這個坎吧……”
倆人正聊著,床上的人哼了哼,緩緩睜開了眼,渾濁的眼睛在看到江若的時候亮了起來,顫抖著左手就想握住她,“思思,你來那。”
“大伯,我在這,我在這,”靜思帶著哭腔,撲到了床邊,緊緊攥住了徐晨光幹枯的手指。
徐大伯的表情卻很奇怪,穿過徐靜思的肩頭仍舊望著江若的方向,混沌的眼睛卻又透著精光,“你是,你是……”
白婉真這才察覺到徐大伯的異常,拉著江若的手靠近了床邊,“她大伯,這是江若,思思的好朋友,段家的小兒媳婦。你是看他倆長的太像了是吧,我瞧著也奇怪呢,這倆孩子也沒啥血緣關係,咋就長的這般相像呢。”
“呃……哦……”大伯抬了抬身子,顯然是想起身,葉辰趕忙彎腰將床給搖了起來。
徐大伯目光定定的看著江若,“小姑娘走近點讓大叔看看好不好?你是哪兒人?父母是做什麼?”
江若依言走近了些,訕訕道:“嗬嗬……大伯,我是個孤兒,我的姓是隨著我們孤兒院的院長的。”
徐大伯皺緊了稀疏的眉毛,突然伸手,渀似用盡了身體裏全部的力氣,一把攥住了江若的胳膊,猛的往跟前一扯,扯起她的短袖摸上她靠著肩頭的上臂。江若被擰了胳膊一疼,本能的“嗞”了一聲。
這事發生的太過突然,大家顯然都嚇了一跳,段文煊更是緊張的一步上前將江若抱進了懷裏,語氣略有不善,“大伯,你這是做什麼?”
“我的言言啊,我的小言言……”徐大伯一雙幹枯的手將江若攥的緊緊的,“爸爸可是找著你了,我的言言啊……啊……惡……”可能是悲傷過度,牽動了情緒,徐大伯突然的上氣不接下氣,呼吸急促起來,沒一會就開始口吐白沫,大家驚駭萬狀,連奔帶跑的喊來了醫生。
隻是攥著江若的手越來越緊,最後還是醫生按住了他的一個穴位,他才放開了手。
眾人都被醫生請到病房外,裏麵緊張的搶救起了病人。
徐爸爸奇怪的看著江若一言不發,心中起伏。白婉真微皺著眉頭,略一思量,扯著老公的袖子狐疑道:“大伯有孩子?”
徐爸麵容嚴肅,看了江若一眼又看自家女兒,“大哥這些年一直醉心書畫,從未聽他提起過啊,我也糊塗了。”
江若緊張的看了眼段文煊,心中五味雜陳,後者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臉麵容沉靜。
搶救大約進行了二十多分鍾,醫生們才相繼出了病房門,主任醫師叮囑家人不要讓病人情緒太過激動,但是也嚴肅沉重的告訴他們,要他們做好思想準備,可能也就是這麼幾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