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話說薑洪是每天四更半起床,獨自出門到林中去練功,今天出門一看,在門外跪著一個人,借著月光細瞧,並非旁人,乃是昨天送走的羅藝。這是怎麼回事呢?原來羅藝自從離開薑家莊,心中悶悶不樂。唉,自己如饑似渴誠心學藝,可是人家不收。怎麼辦?我就這麼回去嗎?不能!俗話說: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我跪到他家門旁,苦苦哀求,看他還肯不肯收!想到這,他又轉身往回走,來到大門外,一直跪到四更多天。薑洪看罷一愣:“哎呀,你這是為何?”羅藝說:“小人專程來此拜師學藝,老人家不收,我大失所望。為表誠心,小人去而複返,跪在此處,老人家什麼時候收我;我什麼時候起來;你老不收,我就在這跪個釘糟木爛,一死方休!”薑洪一見羅藝心懷大誌,又有如此誠心,實實難得!他急忙上前用手相攙。羅藝說:“你老不收我不起來,什麼時候收我,我什麼時候起來。”薑洪說:“收徒弟也不能這麼隨便就收了,你先起來,有話到屋裏敘談。”羅藝磕了個頭,起身與薑洪來到屋裏。這時已經天光大亮,有家人獻茶,吃早點。薑洪見羅藝相貌堂堂,十分英俊,言談不俗,學藝心切,便十分喜愛。加之羅藝再三懇求,老人家也就收下了。羅藝每天除習文練武之外,還小心侍奉二位老人。薑洪沒有兒子,一輩子就生一個閨女,取名叫桂珍。薑桂珍品貌端莊,知書達理,刀槍棍棒無所不通。話說這一天,茶飯過後,薑洪對老伴說:“你我一輩子無兒,隻此一女,年齡已經不小了,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也該給女兒找個合適的人家了。”老夫人說:“是啊,有合適的,也該辦了,女兒再好,也得出門哪!”薑洪說:“這是女兒的終身大事,咱們一定要找個合適的。我提一個人你看怎麼樣?”老夫人說:“誰呀?”薑洪說:“你看羅藝怎麼樣?”老夫人說:“羅藝?”薑洪說:“是啊,我觀察這個年輕人與眾不同,他是胸懷大誌,腹有良謀,久後也許能出息,咱把姑娘許他,不能光宗耀祖,也不致於凍著餓著。”老夫人說:“我看也怪合適的,羅藝孤身一人,婚後就住在咱們家,你我老了也好有個照應。”薑洪說:“那你去同桂珍商量商量。”“好!”老夫人來到後院,跟閨女薑桂珍一說,閨女滿麵含羞,尋思半天說道:“孩兒的終身大事就請二位老人作主吧,既然你跟爹爹願意,想必是合適。”其實,小姐對羅藝早就有了好感,隻是封建社會,不好直言。這回媽媽一問,正好合了心意。不過閨女不說自己願意,她說請二位老人作主,意思就是同意了。老夫人知道女兒願意,高高興興地就回來了,見薑洪一說,薑洪非常高興,立即去找羅藝,把事情一攤,羅藝說:“師父,此事實難從命。自從我到家來,二位老人和姐姐待我天高地厚,特別是姐姐待我好象親兄弟,我已經想好了,對二位老人我是生養死葬。這樣,何不給我找個姐夫,也好多一門親戚呢?”薑洪一聽,把臉一沉,說:“這麼說,你是嫌我家姑娘長得醜,年歲大,不般配?”羅藝說:“不,不,不!徒兒不是這個意思。我想,你們二老就是我的親生父母,小姐就是我的親姐姐!”薑洪說:“不!我把話已經說出來了,如果你不願意,明天就離開我家,槍法你也學去一些了,一般也夠用了。”羅藝一想:人家是真心誠意,再說小姐平素對我的照顧真是無微不至,我再不答應這門親事也就不對了。想到這,連忙跪倒,說:“嶽父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薑洪一聽,別提有多高興了!與老伴一商量,擇個好日子就給他倆完了婚。遠親近鄰,前後街坊都前來祝賀道喜,十分熱鬧。喜事過後,全家人喜氣洋洋。薑桂珍“說你:不是學槍嗎?走,到後花園去我來教你。”從此之後,早文夜武,就由薑桂珍來教羅藝。小姐對羅藝可就不象薑洪了,非常嚴格,不會就用藤條抽,那是真打呀!薑桂珍想的是嚴師出高徒,不刻苦學習怎麼能出人頭地呢!可是羅藝呢?真有點不大高興,咱們雖然床下是師徒,可是床上還是夫妻呀,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呢!好歹我是個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老叫一個婦道人家管著呢,我這不是太窩囊了嗎!難道我羅藝就這樣受一輩子氣嗎!想到這,他決心離開薑家。就在這天夜裏,他趁薑桂珍睡下,自己偷偷地離開了薑家莊。話說這一天羅藝來到鎮江地麵,聽說金山寺有廟會,他便乘船來到金山,放眼看去,那真是:山連山山套山山山不斷,嶺挨嶺嶺接嶺嶺嶺相連。雲蒙蒙霧沼沼怪石點頭,風嗖嗖雨瀟瀟奇木含煙。鬱蔥蔥綿纏纏古藤倒掛,光閃閃明亮亮瀑布卷簾。樹中花花中樹群蝶飛舞,雲中山山中雲蒼鷹盤旋。觀不盡群山景峰高峻險,一線路彎曲曲直上雲天。信男信女,人山人海,來來往往十分熱鬧。羅藝隨眾人來到大殿,見佛像前有一老僧,用手敲打木魚,“當當”有聲,人們紛紛進殿燒香叩拜。一位老夫人,年紀在五十上下,身穿藍色衣褲,頭戴珠翠,閃光耀眼,旁邊有一個花枝招展的姑娘攙扶著,後邊跟著兩名丫鬟。這姑娘,頭左邊插著一枝牡丹花,右邊插著一支鳳凰釵,這叫鳳凰穿牡丹;後邊梳著長發,滿頭珠翠。長得是:麵如桃花,腰似細柳,眼如秋波,鼻若懸膽,櫻桃小口,元寶耳朵。上身穿粉紅色的上衣,下身穿鸚哥綠的褲子,外襯百褶羅裙,下邊露出一雙紅繡鞋,鞋尖上有個綠絨球。姑娘溫柔典雅,舉止大方,來到大殿,丫鬟過來把香點好,交給老夫人。老夫人接過來恭恭敬敬地插入香爐,然後叩頭拜佛,小姐也跟著叩頭拜佛。拜完之後,母女起來給了五兩銀子的香資,然後走出大殿到外麵觀看山景。這母女倆一出廟門,迎麵過來一群人,為首的身高七尺開外,戴一頂浪蕩公子逍遙帽,上繡五蝠捧壽,帽沿下有兩根飄帶。身穿藍色大衣,上繡牡丹大花,足登青緞子鞋。再往臉上看,好象一張鏵子掛在頭上,鏵尖朝下,一張沒有血色的白臉,半截眉,三角眼,青虛虛的胡子,年紀也就在三十上下,手裏拿著折扇,一步三搖,三步九轉,邁著方步,象似斯斯文文。後邊跟著十幾個愣頭愣腦的家夥,一個個狐假虎威,歪戴帽子斜瞪眼。他們男人堆裏不去,專在婦女堆裏晃蕩,和這母女一走對麵,馬上就把小姐盯上了。書中交待,這小子是誰呢?原來他是鎮江總兵蘇克的少爺,名叫蘇豹。這小子仗著他父親的勢力,整天遊手好閑,橫行霸道。每回廟會,他都來閑逛,尋花問柳。今日看見這位姑娘如花似玉,他早已神魂飄蕩,心想:我蘇豹從來沒見過這般美好的女子!想罷上前攔住去路。姑娘急忙閃身躲到夫人身後,老夫人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攔住我們母女的去路?”蘇豹嬉皮笑臉地說:“哈哈哈哈,誰不知道我蘇少爺。不用問,那個小姑娘是你的女兒了。老婆子,給我娶家去作個小妾怎麼樣?”老夫人說:“好一個大膽的狂徒,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耍笑婦女,難道你不知道有國法王章嗎?趕快給我滾開!”蘇豹說:“什麼?你敢叫我滾?來人哪,把這個老該死的拉一邊去,把姑娘弄走!”眾家奴聽罷一擁而上,有的拉姑娘,有的拖夫人。羅藝一見心中大怒,往前一近身,高聲喝到:“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如此無理!”蘇豹一見這等情景,就上來了,打手們也都圍在後邊,蘇豹說:“好小子,你是幹什麼?來這多管閑事!”羅藝說:“我專管天下不平事!你們為何耍笑人家?”蘇豹說:“你不是愛管天下不平事嗎,好!今天算你遇見少爺了!上去,給我打!”話音一落,眾家奴上去就打羅藝。羅藝順便飛起一腳,上邊有手一劃拉,眾家奴是王八吃西瓜──滾的滾,爬的爬!重的斷胳膊折腿,輕的閃腰岔氣。逛廟會的人一見,個個拍手稱快。有一個老頭高興地說:“這真叫草怕嚴霜霜怕日,惡人自有勇士降啊!”蘇豹一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