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宋看著這詭異的場麵,不由得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很沒骨氣的躲到公子的後麵。看著還在閉目養神的公子和毫不在意周圍隻顧著在擦著自己劍的林豹、林楠,再看看前麵黑壓壓的騎著馬蒙著麵穿著黑衣的人群,宋宋忍不住戳了戳公子的手。公子長而微卷的睫毛動了動緩緩睜開雙眼,清亮的眼神看向前方的人。
“安公子,別來無恙。”其中一個蒙著麵的男人一手拉著手中的馬繩,一手握著一條黑色的長鞭,用低沉的聲音道。
原來公子姓安啊。
安公子撣一撣衣袖站起來,微微一笑,“如你所見,安然無恙,倒是你鬼門宗第八護法鬼離,不知上次一戰,傷好了沒有。”
那蒙麵男人眼神收緊,銳利的看著安公子,手裏握著的長鞭被捏得嘎嘎響。宋宋在旁邊感到一陣冷冷的陰風,打了個冷戰。這個鬼離還是像剛剛從墳墓裏爬出來一樣。
說起來她跟鬼離還是有些淵源的。萬毒門、鬼門宗、合歡派一直被武林中人稱為魔教三派,在武林所謂的正派中就是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三派不得已聯合起來對抗武林各大門派的追殺。
她七歲的時候就見識過,年僅十二歲的鬼離揮舞著黑鞭將崆峒派的掌門人首席大弟子生生鞭裂成兩段。那慘狀至今想起來心有餘悸,而如此凶狠血腥的做法,卻被她大師父大讚有前途的魔教中人,連帶著越發覺得她這個弟子不堪用,連殺隻雞都唧唧歪歪上半天。
宋宋悄悄的看了眼蒙著麵的鬼離,她知道鬼離性格怪異的原因之一是臉上有一條長長的疤痕在臉上,無論去到哪裏都受盡同齡人的嘲笑。
她就因為笑過他臉上的疤痕比她養的百腳蜈蚣還難看,被他抽了一鞭,當時原本抽的是臉,被她躲了過去,那鞭子落在背上讓她躺了一個多月,現在背部都還有一條淡淡的痕跡。若不是二師父及時攔住,第二鞭下來估計她也成了兩截。
她當時哭著向大師父告狀,嚷著要師父們幫她報仇,卻被大師父一句擋了回去,“我萬毒門沒有這麼沒用的弟子,但凡有點長進的,就自己學好了本事自己報仇,你若是有本事讓那鬼離吃憋,為師就是舍了這身軀也替你擋了鬼門宗那老頭子。”
當時宋宋的眼淚掉不是,不掉也收不回去。倒是從那起,就用了心,總想著有一天讓那欺負她的人通通都被她捏在手心裏。
她悄悄的看了一眼淡定如斯的安公子,聽起來鬼離似乎在他手上吃過虧,能讓鬼離吃虧的人不多,而且以鬼離呲牙必報的性格,估計今天是一場惡戰了。
“上次讓你僥幸逃過一劫,如果識相點的,就把東西交出來,姑且留你個全屍。”
安公子歎了口氣幽幽的說,“離護法,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東西不在我這裏,你怎麼就不信呢?”
“廢話少說,給我上!”鬼離冷哼一聲,黑色的長鞭就落下來,眼看就要落在安公子單薄的身上,宋宋嚇得驚呼一聲。
安公子身體微微側開,輕鬆的躲開這一鞭,鬼離的黑鞭便落在地上,宋宋目測這地麵凹下去的深度,不由得搖搖頭,真真是太粗暴了。
鬼離看安公子如此輕巧的躲開自己的黑鞭,臉色就黑了三分。其餘的鬼門宗弟子緊緊的圍繞著四人。鬼門宗向來以各色各異的殘酷的武器見稱,隻見鐵蒺藜、鋼鉤、流星錘……霍霍飛向他們。
宋宋冒著冷汗,早知道就不貪圖那十兩銀子了,呆在破廟裏總比這些東西砸下來,一不小心腦袋瓜子就濺白漿了。
“宋宋,你躲在我們中間,跟緊我們。”林楠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冷冽肅殺的氣息,隻見他長劍一揮,銀光一閃,幾顆人頭便落在地上。宋宋看著滾落在腳邊還瞪著眼睛的人頭,差點就嘔吐了,這些人太粗暴了!
原本鬼離還想纏著安公子,卻被林豹輕巧的擋住,林豹一邊迎戰,一邊說,“公子,你在後麵休息就好了。”安公子便毫無客氣的拉著腿軟的宋宋躲到一邊觀戰去了。
宋宋猶豫的說:“公子,我們這樣不太好吧?”
安公子往四周看了看挑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你要是過意不去,你去唄,反正我是打不過他們的。”
……
見安公子一副淡定的樣子,宋宋也就安心的坐下來看糾纏在惡戰裏的人群。
宋宋總算是看到什麼叫做以一敵百了,林楠的劍鋒一轉,齊刷刷的一排人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被血水染透了。而林豹竟然使的是軟劍,原本宋宋想以林豹這一體型,怎麼也得帶個大錘什麼的,結果手裏拿著的是輕飄飄的軟劍。軟劍對上軟鞭,棋逢對手,雙方打得酣暢淋漓,難舍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