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猛然抽了幾口煙,想到那客戶的手段,由頭冷到腳,對Ada囑咐道:“這事不能對任何人再提起。”
他站了起來,“我說的話要記住,以後咱們……也別見麵了!”
Ada不明所以站起來,看著他走遠,覺得這個冬天真是又漫長又寒冷。
男人又走了一段,心中實在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他拿出電話,想到自己堂弟和丁勇的慘死,連著抽了半盒煙,才撥通了電話。電話一通,他問道:“我堂弟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電話裏有幾秒的安靜,而後一個男聲說:“是他忽然帶著丁勇來找老板,說他們有了紅山玉的下落,而後又告訴我老板,聽安城博物館的一個人說,那紅山玉,當初是被甄寶珠買到的,她捐贈給了安城博物館,但是和博物館有協議,五年後才可以對外展出。”
“然後呢……”
“他們又說我老板最近拍的那件瓷器也是贗品……我老板讓他們拿證據,他們就說把人抓來。”
“什麼時候的事情?”
“……兩周前,我老板派人跟了甄寶珠一陣,看到她最近一次在預展會上的表現,才同意他們去行動。”
“那為什麼……為什麼……”最後又變成了殺人滅口,可這句話,怎麼敢問出口。
電話對麵的人卻主動說道:“那女人中途又被人劫走了,老板嘴上沒說,但我知道他很不高興。這件事兒因誰而起,就由誰結束,我老板的性子,你也知道的。”
他忍不住喊道:“可這是兩條人命,其中一個還是我的堂弟。”
“既然你知道,事關人命,就不應該給我打電話,這是最後一次,念在你我十幾年的交情。今天的電話我當沒有收到。”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
他站在湖邊,木訥地腦中空白,隻覺得這個冬天,比他經曆過的任何一個冬天都要冷。
已經從直升飛機轉到了小飛機上。
寶珠被包在榮耀鈞的黑色大衣裏,榮耀鈞從後緊緊摟著她,害怕過後是更深切地後怕,他無法想像,自己如果再來遲半天,寶珠會怎麼樣。
這人一向都活的驚險刺激,可拔了翅膀淪落在這種地方,她該有多怕……他的心,仍舊是揪成一團撕心裂肺的痛著,這種生理上的痛……令他自己也無能為力,他低頭,埋在寶珠的肩側,她安靜柔軟地靠在他的懷裏,他忽然,又有了流淚的衝動。
他埋在寶珠頸間,用他們倆一輩子最近的距離,低聲說,“這是我第一次這樣抱你……其實我心裏,一直都是這樣的……抱著你。”
他一輩子很少後悔。但他這次卻是真真切切的悔恨,見到寶珠的那一刻,看到寶珠變得半死不活……他突然明白,如果這人沒了,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他靠在寶珠耳邊,低聲不厭其煩地說著:“你不知道你自己多可怕,第一次見你,我就再也忘不掉了……我那時候想,這人怎麼這麼逗趣,別是對頭故意安排來的陷阱……”他低聲說著,像在對她說悄悄話,“……我以前總怕自己陷得太深,我總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對自己說‘你二婚’,‘你不好’,你有別的缺點嗎……可惜我看不到……可無論說多少遍?也沒能擋住自己少喜歡你一點。”
他在寶珠肩頭的大衣上擦掉眼淚,拿過旁邊的水杯繼續來給寶珠喂水……她緊緊咬著牙,榮耀均的心攪成一團,靠在她耳邊柔聲說,“寶珠,是我,你安全了,我們回家,這是溫水……”
但水杯還是隻能挨在她的牙齒上,他隻得像剛剛一樣,用一個針筒,繼續吸了水,一點點給她從嘴角擠進去。
小武欲言又止看著他,看他右手緊緊半摟著寶珠,左手笨拙勉強地給她喂水,擠進去一管,他就感激地親著寶珠的額頭,表揚她,也不管她根本聽不到。
榮耀鈞的手機響起來,他看向號碼,決絕地抱緊寶珠,沒有接!
小武挪開目光,好像有些事情注定要發生,無論如何阻止不了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