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時,目光依舊有一絲暈眩。
這究竟是哪兒?看著周圍全然陌生的環境我隱隱有一絲不安,我記得剛才還在敷蒲池旁,後來,就……
下意識地,我伸手按了按太陽穴,略顯吃力的睜開雙眸,打量了一下四周。
房內的陳設極為簡單樸素,隻有一榻,一桌,一書案和兩櫃,但卻莫名的給人以清幽典雅感。禁不住好奇,我起身走至書架旁,順手翻閱起架上的書籍。
然而,越往後翻我越是吃驚,
“《琴賦》,《曆代名畫記》,《黃庭經》,《茶經》,《藝經》,居然還有已然失佚的《內經》和《外經》!”
我心下不禁暗暗感歎,但看這些書就這麼隨意擺放在這邊,可見此屋的屋主絕不簡單。而且,這些書籍上俱有翻閱的痕跡,手寫的注釋,可見是花費了一番心思的。但,此人涉獵如此之廣,真是令人不容小覷。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陣陣談話聲,於是,我放下手中的書籍,輕附門邊傾聽。
“你說這次爺讓我們抓兵部尚書的千金過來有什麼目的?”
說話的是個聲音粗獷的男子
“那還用說嗎?”另一男子輕笑了幾聲,
“自然是讓某些人不好過了。”
“你是說讓那個皇帝小子掛不住麵子,然後查究左文宇之過,爺好坐收漁翁之利?”
“聰明,違抗聖旨,這個罪可不小啊,即使不能將左文宇徹底拉下台,但經此一事後,那個皇帝小子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嗎?那以後,”
說完,男子冷笑幾聲,
“現在已經是辰時,如果到了未時,宮裏來人接左文宇的女兒入宮,但人突然不見了,那你說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欺瞞聖上,其罪當誅,滿門抄斬!”粗獷男子道,停頓片刻後,他又道,
“可是我記得三年前左家也曾抗旨逃婚過,但那時皇帝還不是什麼都沒追究嗎?”
“你也說了,那是三年前,那時還不是這個皇帝小子當政呢,當政的是他老子,那自然是沒什麼。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三年前太子妃逃婚他已被羞辱過一次,現時如若再來一次,你說,他能咽得下這口氣嗎?”
“經二哥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粗獷男子憨笑幾下,
“那我們怎麼處置抓來的人?”
“這個嘛,”被粗獷男子喚作二哥的男子沉吟了一會兒,
“還是等爺的指示,不過按爺的性子一定會將之滅口,以絕後患。那三弟,你在這邊守著,我回去向爺先複命。”
“那二哥多加小心。”
聽到這裏,我下意識的後退幾步,他們要……殺人滅口?
一時之間,我思緒一陣混亂,
方才聽這兩人的言談,他們口中的爺應該是朝中之人,否則不會對朝中之事如此了解,不僅如此,他還想扳倒父親。但是父親素日從不輕易與人結怨,是因為政務的關係嗎?的確,父親位居兵部尚書一職,對於朝中很多人來說,這確是個至關重要的位置,朝中想要取而代之的人也一定不在少數,但此人又是這麼希望當今聖上難堪,這也確實令人費解。按常理來說,縱使朝臣不滿當年先皇所立的國君,但也斷不敢有此舉動,更何況,當今聖上雖親政甫過半年,但也確實頗有所作為,理當無所爭議才是。隻是……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三弟,”
“二哥?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粗獷男子聲音裏俱是吃驚。
“我還真是太小看左文宇的能耐了,”被粗獷男子喚為二哥的男子道,
“總之三弟,事情有變,我們速速動手。”
“可是,二哥這樣好嗎?萬一爺怪罪下來的話,”粗獷男子似有一絲遲疑。
“管不了那麼多了,總之我們是為了爺好,爺不會怪罪於我們二人的。”
“那好,二哥。”
就在他們兩人欲推門而入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也在此時凝結。
但就在這時,
“住手!”一個儒雅的聲音自外傳來,喝住了欲破門而入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