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卷(二)(1 / 1)

我問父君,為什麼孫猴子鬧了天宮傷了天神,隻是被罰壓上個幾百年?神仙最不稀罕的便是歲月,這就好比懲罰一個大富翁拿一兩銀子買個包子。

父君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無奈地攤了攤手,苦著臉說:“小兩口吵架非要到老子地盤上來撒氣,我有什麼辦法?”習慣性地去摸他的小胡子,突然想起已經被孫猴子給拔了,於是轉而拍拍我的頭,無限感慨地望著西方,“落兒啊,記住老爹一句話,這年頭,情願招惹公的,也別招惹母的,尤其是不公不母的。”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本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隻是偶爾懷念那根看上去頗具靈氣的棍子,當日並未堅持索要,不免後悔起來。

父君的小胡子率先一步給孫猴子削了,失了這良機,也不知那人尋死成功了沒。

孫猴子大鬧天宮,可是大大地掃了天宮的麵子,自那以後,父君便是成日琢磨著要如何防止此類不和諧情況再次出現,估計是太久沒遇到需要動腦子的事兒,腦筋不咋的好使,琢磨了上百年也沒磨出個名堂來。

年前受邀前去西方聽法,不知是受了哪位高人點撥,一回來便是盯著我瞧上了半晌,時不時陰測測笑笑。

幾日後,父君將我喚到身前,極其和藹甚至可以說是討好地笑著問我:“小落兒,自你誕生以來父君待你可好?”

我立馬低頭掰著手指頭數:“三百年來你訓斥我兩千八百三十二次,罰抄法華經五百七十次,麵壁思過四十八次,冷謀殺七次,打我小人五十九次,若是不算此刻,共意圖掐死我一千零一次!”

“咳~~~為父的隻不過是愛之深責之切,有時候情緒失控也是情有所原的嘛。”他縮回座位,挨個咬著十指指甲,可憐巴巴地望著我,“小落兒不疼爹爹了。”

Kao!又來這套!

我斜眼看他,無力著道:“說吧,又想讓我幹嘛了?”

他蹦過來將我攬在懷裏再飛回禦座窩好,眨眨眼:“不是什麼大事,為父隻不過想向小落兒借樣兒東西罷了。”

“嘛兒?”

“就是這個!”他伸手握著一枚火紅的珠子,流淌著華光的珠子映著我麵無表情的臉,他阿姨的,老子的元神你掏出來作甚!

我窩在珠子裏看著父君將我的肉身收在錦玉盒裏,將盒子塞在禦座下,抹了抹額頭的汗珠,假意撣撣衣袖,飛快地拿口水在眼角點了兩點,然後朝我奔過來,聳著鼻涕說:“小落兒千萬別怪爹爹狠心,爹爹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下的無奈之舉。”見我不肯正眼看他,於是垂下眼簾落寞地說:“為父身為天宮之主,卻被個修行不過千年的小妖削了胡子,這要為父以後如何再立天威?還有那負傷的千百天兵,又要為父如何向他們交代!小落兒不知這有些天神天奴背地裏怎麼埋汰你父君我~~~~~~”

“行了吧,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兒,還學會給自己扣大帽子了?還學會正義凜然了?還有沒有一點兒為人父的樣子!”我炸起來,沒好氣地哼哼:“廢話少說了,到底要我做什麼,講清楚了些。”

“小落兒~~~”(*^__^*)

就知道這人假得很,瞧瞧這會兒興高采烈的樣子,喋喋不休地叨叨了半天,我算是聽明白了個大概,原來是自打孫猴子大鬧天宮之後,這妖界一直不怎麼安生,總有妖怪尋摸著啥時候也到九重天闕來鬧上一鬧,漲漲知名度也好,前些日子還有頭不知死活的野豬精在南天門囔囔,雷公一炮就把它給轟了,那幾日,夥食改善了不少,畢竟這天宮之上野味也不是那麼多的。

據說野豬精死之前曾誠懇地問過準備宰他的天廚,莫非這天宮之人就沒有人愛吃猴腦的?

回答他的自是紅刀子進白刀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