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二十二)
這世上總有些靠著奪人性命賺取錢財的亡命之徒,從殺人時的利落手法來看,確實極有可能是殺手所為。
夏侯飛霜這一猜測著實大膽,卻也有些道理。誠然,若讓人相信殺人的是一名纖弱婦人,倒不如說是一名殺手來得更讓人信服。
“況且,各位想想。假若真的是慕容夫人殺了人,為什麼她沒有選擇逃跑,我想以慕容將軍的能力,一定能幫助尊夫人躲避開官府的追捕吧!當然,”趁著慕容瑜尚未發怒前,夏侯飛霜果斷的結束了剛才的話題。她撥了撥腰帶上掛著的祥雲玉佩,一臉的不在意道:“適才聽福順所言,不知道各位有沒有注意到一個細節。就是在他發現屋子裏李師傅被殺時,慕容夫人的表情十分茫然,好像根本就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想,至於發生了什麼,還得詢問一下慕容夫人比較妥當,畢竟當時這屋子裏按理說來可隻有她和李師傅兩個人。”
夏侯飛霜的話不無道理,是以趙府台略略想了想,就點著頭答應了。“聽起來確實有幾分道理。”
聽到他的話,慕容瑜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這府台怎的好生沒用,任夏侯飛霜說什麼都覺得有道理。
至於這一點,則是慕容瑜不清楚了。京城乃天子腳下,一般的小偷小摸十分罕見,隻是偶爾有刺客夜襲一下皇宮。這京城裏雖設有府衙,但不如說是一個擺設,這趙府台自從坐上這個位置後,經手的案件更是少的可憐,根本就沒什麼經驗。當然這些,可不是慕容瑜平常能觀察的到的。
在觀察完現場後,一行人又急匆匆朝府衙趕去。
府衙的地牢裏鮮有犯人居住,雖透露著一股子黴味,倒也安靜的很。夏侯飛霜看了看四周,這地牢雖破落了些,卻也幹淨的很,一看就很少使用。不若她曾經有幸參觀過的天牢深處,刑具上遍布著幹涸以及新鮮的血液,連空氣中都散發著一種古怪的,宛如絕望一般的氣息。
對於地牢慕容瑜倒不陌生,他急匆匆進來,直奔著最裏邊的一間牢房。“煙兒,你在嗎?”
牆角倚靠著的身影動了動,一頭亂發下露出一張蒼白的麵容。不可置信,激動,委屈等各種表情在她臉上交織著,慕容瑜喉頭一緊,心下微酸。“煙兒,別怕,是我。”
孰料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牆角蜷縮著的身影以一種果決的速度迅速衝到他麵前,眼淚橫流。“阿瑜,我沒有殺人,我沒殺人!”
自己一直捧在掌心裏的寶貝竟然成了這麼模樣,慕容瑜心痛不已。抬手理了理她亂蓬蓬的發絲,好脾氣的安慰道:“別擔心,我知道煙兒沒有殺人,煙兒很快就能出去了。”
柳夢煙怎麼也料到,她不過是一晃神,對麵坐著的李師傅已經死了,而自己手上竟然握著一把還帶著餘溫的匕首,正滴落著鮮血。隨後,她就茫然的被帶到此處,守著漆黑的地牢,數著時間。黑暗的環境能讓一切都無限放大,她的聽覺和嗅覺都靈敏了許多,眼睛盯著幽暗的牢房,聽著耳畔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點點蜷縮在角落裏不敢動彈。
以前在看電視劇時她總覺得那些人在牢房裏的表情動作都十分誇張,如今輪到她自己,她才發現那一切都是她所不能接受的。但現在好了,她的阿瑜來,她的夫君,她的天。
“阿瑜,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她抓著他的手臂,喃喃囈語,最後一聲宛如歇斯底裏的嘶吼,抓著慕容瑜的動作也愈發用力,直到難忍劇痛撥開她的雙手。
夏侯飛霜靜靜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臉上的表情隱在陰影中,晦暗不明。“如果兩位溫存夠了的話,還請談談正事吧。”
黑暗裏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柳夢煙一跳,她隻顧著慕容瑜了,哪裏注意到暗處竟然還有別的人。慕容瑜被夏侯飛霜這麼一說,隻覺得這話語聽的刺耳,十分諷刺。想起自己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如今兒女情長讓旁人看了笑話,不覺咳嗽了幾聲,借機擺脫自己的窘迫。“煙兒,你同我們詳細說說,今天上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每一位穿越女主都要經曆各種陷害,但最終還是會被男主完好無損的解救出來,而柳夢煙理所當然將這一切當作了是對她的陷害。想到自己並沒有惹到什麼人,唯一的大概就隻有慕容瑜的前妻了,不由怒道:“肯定是蕭宓兒那個賤女人!一定是她陷害我!”
趙府台聽到柳夢煙口出穢言,而且侮辱的對象還是夏侯飛霜的妻子,不由偷偷向她看去。
“慕容夫人,請慎言。我夫人身份尊貴,我視若明珠,可是容不得旁人一點點汙蔑!”隱藏在黑暗中的臉孔一點點的露了出來,麵罩寒霜,黑眸如利刃,直直逼向柳夢煙。
被這目光看的膽寒,柳夢煙不由得朝慕容瑜身邊側了側,尋求保護。隻是,她這動作卻讓慕容瑜覺得有些尷尬。本來此案雖是在夏侯飛霜的鋪子裏發生的,但凶手是誰與‘他’這個老板可沒什麼關係,人家好心好意來幫自己的妻子洗脫罪名,結果卻累的自己的妻子遭受辱罵,況且還是當著自己這前夫的麵,是個人都難以忍受吧!隻是夏侯飛霜雖語氣嚴厲,但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想來是與自身修養有關。於此一對比,煙兒的舉動可就十分不合時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