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夜,刑未央請張良前去赴宴,正如他所說,要用烤全羊來招待聖使。帳內的一個火爐上架著一隻全羊正翻來覆去的烤著,守在爐旁的廚子不時割下一塊烤的焦黃的羊肉送到席上供眾人品嚐。
烤全羊的味道還算可以,雖說調料不算齊全但基本上保持了羊肉的鮮香,經過長途跋涉,尤其是又美美睡上一覺的情況之下,張良、李信、李敢三人的胃口大開,各自都吃了不少。
馬奶酒味道極怪,喝了兩杯嘴內味蕾慢慢適應後會發現也不是剛開始所嚐的那麼難喝,後味還略帶著一點點的甘甜。曾與匈奴打過交道的李信自是清楚馬奶酒看似淡而無味,其實後勁十分的大,在中原能喝兩斤烈酒而不醉的人喝兩斤馬奶酒恐怕會酩酊大醉。本想讓喝出味的張良、李敢少飲,隨即想到現在反正天已大黑,吃完飯喝完酒也沒事可幹,就讓兩人大醉之後睡上一覺罷了。況且,他從未見張良喝醉過,也想看看張良喝醉之後是什麼神態,就不去理會。
刑未央十分相信匈奴中流傳的一句話——酒是友情的催化劑。見張良已喝到六七分醉,這個狀態正是七分糊塗三分清醒,對朋友相求的事情滿口豪言壯語,展示自己義薄雲天氣概的時候。他歎了一口氣,滿臉的愁雲,等待著張良來詢問,打開話茬。
刑未央歎第一口氣時,張良正用小刀割劃著羊肉,耳朵內隻有刀割肉時那種哧哧啦啦的響聲,沒有聽到那聲歎息。刑未央歎第二口氣時,張良正把肉放在嘴裏嚼動,因為酒精的麻痹,他把雙眼閉上,耳朵內聽到的是牙齒與肉的摩擦聲還是沒有聽到那聲歎息。直到刑未央歎第三口氣,這時張良把肉剛剛咽了下去,正好睜開眼看到刑未央用比死了老爸還要難受的神情向他望來,以及聽到那聲充滿愁苦的歎息。
“‘郝宿’王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張良麵露關切之色的問道。
“唉!”刑未央又歎了一口氣,抬起頭盯著張良的雙眼,良久後道:“你我算是朋友吧!”
“算,當然算是朋友,不算朋友你會請我吃飯喝酒?我又怎會陪你喝酒吃飯!”張良歪過身子,拍了刑未央的肩膀兩下,道:“有什麼難事你盡管說,你我義氣相投,隻要是我能辦到的事,沒啥說的,一定竭盡全力為你去辦。”
刑未央略帶著孤疑,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道:“我能相信你嗎?你能保證在你對我說的這件事情無能為力的情況下,不會把我告訴你的事情對其他人說嗎?”
“當然能保證!我們中國人一個個都是信守誠諾的好漢子,絕對不會做出出賣朋友的事情來!”張良已把頭靠到刑未央的身上,醉眼矇矓,笑容可掬的道。
“既如此,請屏退左右,我們兩個秘談!”
這時,張良朦朧的雙眼內閃過一道精光,一臉的醉容在瞬間消失。他像李信看了一眼,當見李信把頭搖了搖,隨即又換成大醉的神態,道:“‘郝宿’王放心,我帶來帳內吃飯的這兩個親兵都是心腹,你說的話我保證他們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有一個能記得住的。就算他們聽到了也記住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敢對外說去,隻會把這個秘密爛到肚裏。這樣吧,‘郝宿’王既然說的是一件大秘密,一定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派一個親兵去帳外放哨,誰敢近帳偷聽,喀嚓,那人的腦袋立馬搬家。你……”他指了指李敢,道:“出去給我守在帳外,有膽敢靠近者格殺勿論!”
李敢搖晃著身子想要站起,似乎站不穩,又半趴了下去,湊著李信的耳旁低語一聲:“陛下,我這就去調來勇士做好準備,一有風吹草動馬上救駕。”說完,東搖一步西晃一步出了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