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坐到龍椅上,我才知道自古皇帝多磨難——在椅背對著腰的部位居然探出一顆龍頭來,無情地打擊了我想要坐在龍椅上補覺的天真幻想,隻得挺直腰杆扛著這持續近兩更的大會。好處是,李禦醫在路上告訴我說,我這一代小皇帝被太後奪權,所以說,我隻需要坐在龍椅上裝深沉就準沒錯了,其餘一切事務都由坐在我斜下方的鄧太後全權代理。
底下大臣的彙報無一例外都格外雜長,到後來幾乎都讓我生出一種看到我們數學老師的心態來——一看見他們的臉就想睡~我好不容易聽進去的一點,都是各地大臣長官盛讚太平盛世,太後更是聽得一臉安慰。不過,這種長篇大論我自然不會相信——米多了自然會有蛀蟲,怎麼會各地都是一片安寧祥和?這也跟我從李禦醫那裏獲得的信息相差太大:這麼多地方,居然沒有一個地兒發生什麼洪澇災害或是地震。既然如此,為何我登基的那一年都太平不了?心中暗暗嗤笑一聲,我歎,“這就是中國啊,從中央向廣大群眾召告的消息必然都是放屁……”
招招手,旁邊就有宮女為我端來一杯溫度適中的花茶。我伸出節骨分明的左手,輕輕接過茶盞,送至鼻下嗅了下,小綴一口,眯起眼來繼續玩味的看著一群大臣和鄧太後為我的專場演出。
待到這樣毫無意義的報告大會開的差不多了,鄧太後才想起我的存在,轉過頭莊嚴地向我問道,“祜兒,近來你養傷母後也未耽誤聽政,倒是這麼久也沒積壓下什麼事,天下太平得緊。若是祜兒你沒有什麼異議的話,早朝就散了吧?”
望著故作神聖的鄧“後媽”,我突然特別想笑。既然這麼想了,自然也這麼做了,露出了一抹溫柔但夾雜著深意的笑容。果真鄧太後眼中就不從容了,我滿意於她眼中的慌亂,笑得更是如沐春風——雖然我不太清楚為什麼底下的大臣都齊齊抽了一口冷氣。
“母後說是便是了,不必在意兒臣……”我沒有收回笑容,隻是又招了招手叫來侍茶宮女為我重換了一杯熱茶。鄧太後明顯慌亂於我話中的異議,但又怕拖長了被我說出其他的什麼來,匆忙的起身便道,“那,早朝就至此了,諸大臣請回吧!”
底下的大臣倒也樂得順著鄧太後的意思說話,很快就接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過,我自然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待到大臣們都跪倒在地,我也並未起身準他們平身,太後便更是慌亂地側頭偷偷瞅著我。靜謐了一會,我才優雅地起身,將茶盞遞向恭候在我身旁的侍茶宮女,麵向太後道:“我是說……朕是說,麗貴人,就貶入冷宮吧,降級成美人什麼的好了……”
太後一呆,細密的汗珠瞬時爬滿了她白淨小巧的臉龐。隻不過她未動,伏倒的眾臣倒是有人沉不住氣了——“聖上,萬萬不可。麗貴人畢竟是曦兒的母親,況且麗貴人平時膽小怯懦,不會做什麼不取悅聖上的事的。”
“哦?朕的皇妃什麼時候需要大臣多嘴了?就這麼定了~”說罷,又盯了鄧太後一眼,“莫多說了,朕不追究多嘴的是誰,隻是,太過飛揚跋扈是要掉腦袋的……退朝吧!”我輕盈轉身,款款離去,卻也在思索著那位大臣說麗貴人膽小怯懦……那麼就是和什麼人合夥了,至少也是什麼人授意她這麼做的。想到鄧太後種種出場,我自然很快便明白了是誰暗中搗鬼,隻是礙於鄧太後掌執重權,……
出了朝堂,我腳下立時一軟,剛剛還細密無比的思維似是瞬時就不再屬於我。不過好在我的首級還好好的連接著我的身體。放鬆下來後,我想起了我的撒氣桶——麗貴人同學,不過現在當是麗美人了,興中湧起一絲愧疚,我腳下一轉,卻是由寢宮方向轉向了……哪邊來著???我尷尬的咳嗽一聲,故作威嚴地衝離我不到兩步遠的隨行公公小明子以高達200分貝的聲音吩咐道:“擺駕麗美人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