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腿軟著走回我這兩天的駐紮地——禦書房,我就屁股一歪癱在了蒲團上,長噓一口氣。小明子貼心而又狗腿的奉上一盞茶,李禦醫則一臉古怪地站在案牘前、動也不動地斜視著某塊簾子,讓我不禁疑心那塊簾子馬上就要燒起來了。
抿著茶、看著發懵的李禦醫,我張嘴含混不清地向小明子問:“那啥,李禦醫發春了?”小明子的虎軀一震,銅鈴大的兩隻眼似要生生地在我俊美無雙的臉上戳出兩個血窟窿來,“這,聖上……”隨即,多麼善解人意的我立時就擺了擺手示意小明子不用回答了,小明子這才舒了口氣,不過一直怪怪的打量著李禦醫那張老臉,似是他的臉上開出了一朵明豔豔的芙蓉。
臉上開花的李禦醫思量甚久,道:“聖上,恕微臣冒犯了——您剛才在朝上的表現是不錯,隻是這之後的事就有些亂來了。微臣今日能跟隨您上朝全是沾了您龍體抱恙的光。今日朝上各大臣見也見了,微臣以後跟著您上朝是難上加難,恐怕以後就不能幫著聖上了。望聖上以大局為重,萬萬小心鄧太後。一來,這失憶之事絕對不能叫他人聽去了,免得有小人圖謀奪權篡位。二來萬事都需謹慎,切不可叫他人捉了把柄,如以後再有今日的荒誕之事,便會叫小人有了可乘之機,您應該不想叫鄧太後將您軟禁宮中,或是……”
我有一時愣怔,努力以理智驅除內心的不安方道:“李禦醫,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即便……即便不能上朝了,在私下裏您不還是能幫著我麼?”
李禦醫麵色一冷:“聖上,在外人麵前您還是稱朕的好,這亦是疏漏。”
“我是說……呃不,朕是說,這好好的,您也不用交代‘遺言’吧?!”一麵心中的不安增了好幾個度。
李禦醫皺了皺眉,並沒有正麵回答轉而道:“聖上,微臣冒死上諫,隻希望您能繼承先帝遺誌,杜絕宦官當政和外戚掌權,將我大漢國威發揚光大!”說罷,鄭重地作揖,嚇煞我的小心肝了。未等我張嘴宣揚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拒絕李禦醫這一揖時,一個宮女慌慌張張地衝進來,大叫:“不好了——聖上——,快去救救太後娘娘!!!”
我剛剛要說話一口氣沒提起來,嗆了我個滿盆,麵色不善卻又裝成慌張地道:“太後怎麼了,快說~”
“聖上!!!太後娘娘前些日子由於日夜擔憂聖上的龍體,受了風寒,吃了李禦醫的藥,剛剛不知怎的,竟暈了過去。奴婢心係太後,無意觸犯於聖上,聖上怎麼罰奴婢都行,隻求讓李禦醫去看看太後娘娘,如此奴婢死也心安!!!”
看著宮女誠惶誠恐的樣子,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YY道這李禦醫不分日夜的照顧我,哪來的美國時間去給什麼勞什子後媽開藥。頓了頓,我剛想以什麼理由拒絕掉宮女,李禦醫一句“太後娘娘鳳體抱恙、微臣有職責去看看、望聖上成全”就又把我嗆了個滿盆,麵色更加不善——這李禦醫就這麼不待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的我?!索性生氣地一揮手“去吧去吧~”
李禦醫麵色古怪地瞅了我一眼,我眼皮一跳,抿了抿嘴還是什麼也沒說就目送李禦醫出了門。當時學術不精的我腦袋裏突然就蹦出來一句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想罷後就立時抽了自己一嘴巴心道我在想什麼不吉利的東西?!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心中的不安就像一盤被風吹散到各個世界的沙子,食不知味,單單看一份公文就看了有半個日頭之久還什麼也沒看進心裏。我自嘲一笑,“快幹吧,顧青城……呃,現在是劉祜了,省得那個老家夥回來了就喋喋不休。”說罷,又埋頭苦幹了半個日頭,晚膳也用過了卻還不見李老頭回來。
倒是小明子見我食不下咽的相思樣子自作聰明地將赤火狐妖言兒招進了禦書房,那個小眼神兒在我和言兒之間飛得那叫一個歡快。我扶額,麵上的青筋噠噠跳得歡快,幾乎是用盡了我所有的理智才勉強壓下想吼一句“來人啊,給我把小明子拖下去、斬了!!!”的衝動,轉而道:“小明子,你給朕……給朕滾出去!”小明子聽後,裝滿水和漿糊的大腦袋裏不知聯想到了什麼少兒不宜的場景,慌忙三步一個點頭、五步一笑笑得諂媚地退出了禦書房,還不忘貼心的為我將門關上,對門外的守衛道“聖上有些事情要辦,不方便閑雜人等隨便出入,所以你們幾個懂了麼?!”門外那幾個思想純真的守門大漢明顯也被小明子荼毒了,忙將胸脯拍的震天響,保證道“末將聽命,懂明公公的意思了,定連一隻蒼蠅都不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