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牛皮卷與刺客盟
夜晚的天空,平靜而美麗,天空中的星光,隱隱約約,閃閃爍爍,就像這爐邊的星火,在青銅錘的錘打之下,那耀眼的火星蹦濺的更加頻繁而閃亮。持著青銅錘的鍛造匠身上的橫肉灰跡遍布,油水和汗珠交融在一起,夾背而下,灼熱的爐火映照出他那紅的發亮的側臉。而鍛造匠傾盡全身力氣,前後錘打的,是一柄七寸長的細短劍刃,在均勻的錘打中,還不時向劍刃上澆淋著一種細如羊脂的淡白色湯汁,讓人感到驚奇的是,劍刃每淋上一層這種湯汁,就比剛才更晶瑩閃耀一份,當澆淋到第八遍時,整個劍身都散發出一種極其詭異神秘的耀光,將整間鍛造室內映照的分外妖芒。
而此時在鍛造室的的陰暗一角,正悄無聲息的坐著一人,此人身著一席白袍,袍外套有一件金橙色的虎型護腹,右肩的半片鷹型護肩上裝滿了精致無比的半寸銀針,不仔細看,便很難發現,腰間佩戴的秦劍證明了他曾是或現在也是秦國的一員,在他右肩的鷹型護肩後,係有三條細帶,一紅一白一黑,襯托的他袍領上繡紋的金虎紋樣分外耀眼,而更加讓人感到陰寒的,是他背上的三條細帶之後隱藏著的銀色彎刀,此刀身長一尺,虎紋龍樣,細致精湛,華美絢麗,刀柄之上隻刻有用秦大篆署上的兩個亮字“虎獠”。
在那寬大的連衣白帽下,隻有一團黑暗,一張臉上,除了一雙神秘而附有含義的鷹眼外,卻什麼也看不清楚了。隻見那雙鷹眼向上一抬,就好似以洞穿了這寧靜的黑夜一樣:“公輸先生,這是一柄要送給新人的袖劍,請務必將它打製精良。”白袍人用平寂的聲音對鍛造匠說道。
粗壯有力的鍛造匠將頭抬將起來,衝著白袍人笑了笑,像是二人有著多年的交情,說道:“怎麼,殊禾先生是在質疑我公輸猛的鍛造活兒技嗎?這麽多年來,經我手給梟籠締造的袖劍劍刃沒有一千也有五百,各個都是削鐵如泥,吹毛利段,其中我最引以為傲的,也就是當年給殊禾先生鍛造的那把六寸劍刃了!”話畢,又是兩聲爽朗的笑聲。
白袍人殊禾也笑了起來,聲音之爽朗,竟不在鍛造匠公輸猛之下:“公輸先生乃大秦第一匠,經您的手出的武器,將大秦的千萬大軍裝備的無往不利,戰無不勝!怎可是殊禾可以指指點點的呢!”
“嗬嗬!大秦的第一刺客居然也會對公輸某如此謙遜,嗬嗬!我公輸某這輩子算沒白活啊!殊禾先生對這柄劍刃這麽的用心,想必這袖劍的主人,一定也是位深得殊禾先生賞識的年輕人,我大秦梟籠又多了一位像殊禾先生這樣的能人,也算是秦國的幸運!”公輸猛邊說邊用鉗子將散發著耀光的七寸劍刃沁入一池好似冰泉的池水中,當劍刃沾到這池泉水,立時激起一陣細如煙絲的水浪,接著就是一股青煙自劍身向上蒸騰而出,將鍛造室的頂端侵漫的雲霧繚繞。
殊禾繼續了剛才的話題道:“公輸先生有所不知,這次的這個年輕人,確實有與眾不同之處!”
“有何不同之處,莫非是個三頭六臂,力能扛鼎之人?”公輸猛說笑道。
殊禾輕笑了兩聲,回道:“先生說笑了,若真有這等奇人,估計早已是王翦將軍帳下一臂了,我說的這個年輕人身上,有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是一個真正的刺客所必須有的心!”
“心?殺心?還是顆冷心?”公輸猛皺了皺眉頭,似乎急於尋求答案。
“是包容眾生的,博愛之心!”
“哦?刺客會有這樣的一顆心?刺客應該有這樣的一顆心?”
“當然!如若不然的話,他的袖劍就會失去自己的方向!”
“許多年來,不知有多少刺客想要達到那最高的頂峰,但隻有殊禾先生一人可以做到,原來,他們在一開始,就輸掉了一切!”公輸猛話畢,又是幾聲豪放爽朗的大笑,比之先前,似乎又多了幾分豁然。
七寸劍刃在寒池內已然成型,與之其他兵器相比,更顯得鋒芒畢露。公輸猛將劍刃從池中取出,又從後室取來一碗鮮紅似血的湯液,似乎是想將其也澆淋在劍刃之上,坐在一旁的殊禾忽一抬手,道:“這把劍刃,不用,我不想讓它成為嗜血妖物!它還有更重要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