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菊花知多少(轉)(2 / 2)

寒扭過頭,不去看她。

就像所有男人一樣,他害怕,也不忍看見女人流淚。

即使,這淚,並不是為他所流的。

此刻,寒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他要幫她,幫這個名叫羽的女人,幫她討一個公道,向“那個人”,那個以ju花為名的男人!

春風社,卻沒有春風。

落輕輕地推開書齋的門。

夜已深,他仍伏案。然而他並沒有在寫,他隻是托著腮,怔怔地望著窗外,那一片絢麗的菊海。

落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放下一盅ju花燉燕窩。他這才如夢初醒:“落,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落的聲音很輕,寂廖而傷感。

“我沒事。”他轉過頭,背對著她。

她還是看見了,那兩道被顏刻出來的雙眼皮。

已經兩年了,眼上的傷好了,可心頭的呢?

落不禁一陣哽咽,忽然間,她似已不能控製自己的感情,猶豫片刻,終於摟上他瘦弱的肩膀。

“四少爺,我知道,他們都冤枉你,我知道。。。”

電光火石間,她已被他奮力推開,她看見他的臉很青,他的聲音也不再溫文,他幾乎是咆哮著對她吼道:“不要碰我!”

她似被吼呆了,一動身,眼淚已不爭氣地滾了下來。

男人們都害怕,也不忍看見女人流淚。

然而他不。

他的麵色更青,瘦小的身軀仿佛要燃燒起來一般。她從他的眼中讀出厭惡,於是她的淚更如雨下。

他不是男人。

他還是個孩子,一個,不喜歡女人的孩子。

她知道他喜歡誰,一直知道,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自從名俠寒向江湖發出對他的“追殺令”後,春風社已經有很多人走了。隻有她還留在他的身邊,隻有落,始終癡癡地期待,有一天,他能對她溫柔一點。

他在案前站了良久,直到看見落默默消失在門外那片夜色中。

他想哭,也想笑,想叫,也想咆哮!

他錯了嗎?為什麼寒要如此對他,為什麼寒要為那個女人出頭!

他不禁怒從心起,將案上的東西一把掃落在地上。

ju花燉燕窩翻了,翻倒在一本書上。

書的名字叫《圈裏圈外》。

尾聲

他已經無路可去了。

江湖大公堂於前日判定,他的書抄襲了羽的作品。

他說:我還是個孩子。可是沒有人回答他,人們隻是冷笑。

最冷的,是寒的笑容,就像寒這個名字,讓他的心,不知不覺,都碎了。

多少次,他都忍不住想跳出來對著寒說:“我這麼做隻是想出名,想讓你注意我想讓你知道江湖上還有個我!”

然而在看見寒的笑容後,他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

菊有情,可寒呢?他有沒有情?

師傅的茅廬前,也是一片菊海,是他親手為師傅栽的。

師傅躺在竹椅上,輕輕搖著扇子,似沒有看到他。

“我真的錯了嗎?”他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詢問。

“你沒有錯。”曹掌門睜開眼睛,溫和地看著這個瘦小得可憐的徒弟,是啊,他還是個孩子。

“世人又怎懂得你我的情懷!”曹掌門長歎道:“抄襲?什麼叫抄襲!我們隻是取回了原本就屬於我們的東西。倭國的文化傳統本就取自中原,我寫棋魂,錯了麼?若不是東來取經,倭人又怎懂得棋為何物!你也一樣,倭人怎懂得什麼是阿修羅什麼是帝釋天什麼是天龍八部!你隻是還原了本來的故事,告訴世人一個真實而已,又何錯之有呢?”

“可顏,還有羽。。。”他癡癡地說。

“那些個卑微的、無名的女人,”曹掌門冷冷道:“她們不過是江湖上的螻蟻,如果不是你借鑒了一些她們的東西,根本沒有人知道,那些個叫顏叫羽的女人也會寫字!”

他仰起了頭。

其實,師傅說的,他都明白。

但他不明白,既然自己沒有錯,為什麼寒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正視過他。

從他四年前寄出的第一封情書開始。

傍晚,天很紅,紅如ju花。

他就這麼微仰著頭,以四十五度的視角,看著天空,仿佛要將一切不明白的,都看透,都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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