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二夫人看著荀卿染,“你這孩子……”
“還請太太教我。”荀卿染起身,到齊二夫人跟前,就拜了下去。
齊二夫人拉起荀卿染。
“……老四以前沒成親,凡事自然他自己操心。如今你進了門,也該替他分擔些,讓他隻用心在差事上,別的雜務,你便接替過來,你幫他管著,這出息自然是你支配,還用的著花你的嫁妝?”
荀卿染哦了一聲,做恍然大悟狀,“這樣是好,不過,太太,四爺的性子,您自然是知道的。我總有些怕他。還要太太多提點提點。”
“你們小夫妻之間,還用的著誰提點。”齊二夫人笑,頓了頓,才又道:“聽人說,這城外通州有好些個莊子,掛名皇莊,都是皇帝賞給親信手下的。聽說是依山傍水,出息豐厚。”
齊二夫人說完就起身去了裏屋,一會拿出一個小木匣子出來。
“你年輕,花費要多一些。這些你拿著,留著打發賞錢吧。”
荀卿染接過木匣打開,裏麵分為兩層,下麵一層都是小銀錁子,有梅花樣,海棠樣、也有筆錠如意樣的。上麵一層卻是十來隻不重樣的金銀釵子,樣式簡單,做工卻細致。俱都是賞人極有體麵的東西。
“媳婦還沒為太太盡孝,倒先拿了太太的東西。四爺知道了,要說媳婦的。”荀卿染將盒子推了回去。
“誰要你一定要告訴他的?”齊二夫人拉著荀卿染坐到她身邊,“咱們做女人的是要三從四德。隻是,男人們心大,是在外麵做大事的。小夫妻時自然親熱,過了一兩年……,你要為以後打算。……你妹妹們總要出嫁,到時候就是別人家的人,老四他們都有差事,這宅子裏,是我們婆媳相伴的日子長。我不為你想,為誰想。你好生替我照顧老四,就是盡了孝道了。這匣子東西算的什麼,我的東西,以後都是你的。”
荀卿染略推讓了一番,見齊二夫人如此說,也就收下了匣子。 “太太別嫌我笨拙,我自然願意多來陪著太太說話。”
荀卿染出了祈年堂,沒走多遠,就聽背後有人招呼。
“四弟妹慢著走,等等我。”
荀卿染忙回過頭,卻是齊二奶奶帶著兩個小丫頭從後麵趕過來。
“二嫂這是做什麼去了。”
“老太太想吃芡實糕,要精致小巧的,那模子卻是收在庫房裏,我剛才帶人去找了來。晚飯做些出來,我讓人給弟妹送去一份。”
荀卿染忙道謝。
“早就想找妹妹說話,隻是你們新婚,我不好過去打擾。二爺到保定辦事,還沒回來,妹妹到我那裏坐坐吧。”
“正要去過去給二嫂請安。”
兩人說笑著就往齊二奶奶的房中來。
齊二奶奶所住的石榴院就在忘憂居旁邊。門前是一座白粉照壁,轉過照壁,就有三間寬敞的倒坐廳,是平時齊二奶奶理事的所在。齊二奶奶帶著荀卿染從廳旁繞過,進了月亮門,穿過一道穿堂,才是石榴園的內院。正麵有坐北朝南的正房四間,左右耳房,廂房,四周有抄手遊廊連接。
齊二奶奶解釋道:“……原是在善年堂旁邊的院子住著。後來為了伺候老太太,照管家務方便,就索性搬到這來了。”
兩人進了上房,直接到東麵的堂屋坐下。冬兒就端了茶過來伺候,小丫頭們魚貫而入,擺上鮮果糕點來。
“四弟妹那裏可缺什麼?要用什麼?咱們自家姐妹無需客氣,盡管派人來和我要。” 齊二奶奶道。
“二嫂當家,以後少不得麻煩二嫂。” 荀卿染忙道謝。
齊二奶奶大笑,“妹妹這樣就對了。”
兩人一句一句聊著些家常,冬兒端著金漆茶盤,又送了個小小的蓋盅進來,獻給齊二奶奶。
齊二奶奶接過蓋盅,皺了皺眉道:“這勞什子藥湯,喝的實在絮煩了,先放著吧。”
“奶奶還是趁熱喝了吧,別忘了太醫的囑咐。老太太和太太也吩咐了婢子,讓婢子務必看著奶奶每天喝。”
齊二奶奶隻得接了蓋盅,向荀卿染笑道,“弟妹瞧瞧我這丫頭,被我慣的不成樣子,拿著老太太和太太說嘴,在弟妹麵前就對我管頭管腳的。”
“奶奶又打趣婢子。”冬兒道。
“冬兒必是為了二嫂好才這樣。二嫂可是身體不適?”荀卿染問。
齊二奶奶捏著鼻子,將蓋盅內的藥湯一飲而盡,又拈了顆蜜餞吃進嘴裏,才歎氣答道:“老毛病罷了。”
“不瞞四奶奶說,我們奶奶都是因為勞心傷神久了,虧了身子。”冬兒在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