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吃下某種藥物,讓人誤以為是時疫,借此逃避和親,這當然是欺君大罪。
“太後將信將疑,那醫正就開了藥方,喂淑蘭妹妹吃下一劑,淑蘭妹妹就恢複如初了。”齊二奶奶道。
荀卿染不由得擔心起來,這欺君大罪,可就不是荀淑蘭一個人能扛的下的。荀大老爺勢必會受影響,那會不會牽連到整個荀家?會不會影響君暉參加會試?荀卿染揉了揉額角,她當時知道自己攔不住方氏,因此才讓佟老六去給荀家送信。雖然荀大老爺和荀家大爺不在,但是荀家大奶奶是得了信的,但是荀家大奶奶卻沒攔住方氏!
“那二嫂可知道四妹妹現在如何?這並不關好兒妹妹的事,怎麼好兒妹妹也被送回來了?”
“有些事情哪分的那樣清楚。好兒妹妹和淑蘭妹妹是表姐妹,兩個一同進宮參選,平時互有來往。現在淑蘭妹妹借病逃避和親,自然就有人想到好兒妹妹原來也是要跟去的,卻被人頂替了下來。那宮裏,有嫉妒咱們娘娘得寵的,也有嫉妒好兒妹妹得太後喜歡的。就有人在太後跟前說,好兒妹妹也不願意跟去和親,就騙了個秀女來頂替她。還說出好兒妹妹認那秀女做妹妹,答應以後要照顧她家裏,又說和親的種種好處。還傳出好兒妹妹曾對那宮女說過,公主病弱,活不長,跟去和親,如果生了兒子,在公主死後可以做番王正妃,還可以得個公主封號。”齊二奶奶低低的聲音道。
哦,天!逃避和親已經觸怒皇家。後麵那些話,即便是實情,說出來,卻是殺頭的大罪。荀卿染想來想去,還是認定,就算鄭好兒會有這樣的想法,而且還表達了出來,也會做的不留痕跡,不會給人留下把柄。
“我不信好兒妹妹會如此,太後可讓她們對質了?”
齊二奶奶冷笑,“要能對質就好了。這是娘娘後來打聽出來的。小人背後中傷,哪裏會給你對質的機會,隻要讓太後惱了就成了。宮裏宮外,朝堂市井,因這個毀了的人,每天都有。”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而且還是這樣的毒箭!這可不是犯了太歲了嗎!好兒妹妹……”怪不得鄭姨媽哭的那樣傷心。
“太後娘娘又是傷心又是生氣,賢妃娘娘也有了不是,還是太後跟前的一位老公公說了好話,才沒有被遷怒。最後,太後也沒說如何發落淑蘭妹妹和好兒妹妹,隻把她們趕出宮來。”齊二奶奶又道。
不是送出宮,而是趕出宮。雖沒有立刻處罰,卻也沒說免罪。這豈不是在兩人頭上懸了把利刀一般。況且有了這個名聲,兩個女孩以後……
荀卿染和齊二奶奶都有些沉默。賢妃娘娘會不會受罰,接下來會不會有懲處兩個女孩兒的旨意,隻能等著齊攸打聽消息回來。
一會工夫,丫頭們送了熱湯並兩三道細點來,荀卿染和齊二奶奶就帶人到鄭姨媽這屋裏來。
鄭姨媽已經止住了哭聲,鄭好兒坐在那,換了一套衣服, 鄭姝兒依在鄭好兒身邊,抽抽搭搭地。
“娘,我沒事。不過是小人構陷,又沒證據,太後在氣頭上這樣發落。等太後氣消了,想明白過來,自然就沒事了。就算最糟糕的,我就一輩子留在家裏照顧娘,清清靜靜,比什麼不強。”
“我的好孩子,你這樣懂事,我更心疼。”鄭姨媽又開始掉淚。
“姨媽,快擦擦臉,陪著好兒妹妹吃些熱湯。您這樣,好兒妹妹本來心裏沒什麼,反而添了難過。”齊二奶奶端了湯碗遞過去。
“是啊,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姨媽若因此傷了身子,好兒妹妹心裏要過意不去的。”荀卿染道。
“哼!”鄭姝兒恨恨地扭過臉去。
眾人注意力都在鄭姨媽和鄭好兒身上,並沒怎麼在意。荀卿染卻是心中一動。
鄭姨媽聽了人勸,忙拿帕子抹了眼淚,“說的對,我不哭了。”
小丫頭搬來炕桌,鄭姨媽為了不讓女兒擔心,鄭好兒為了不讓鄭姨媽擔心,母女倆真的用了些熱湯和點心。容氏年老,很是用了些熱湯,齊二夫人雖吃不下,也陪著用了些。
外麵天光已經放亮,荀卿染雖不好在這個時候說什麼,但是心裏著實擔心荀家,又想著出外透透氣,便和容氏說,要出來迎一迎齊攸,就帶著麥芽從香蘿院出來,走出一段路,在一座亭子上坐了。
覺得有什麼東西砸到背上,荀卿染轉頭去看。
鄭姝兒離她幾步遠站在那,一隻手是空的,另一隻手上還有個雪球。
“都是你,你們家沒有好人,害了我哥哥,現在又來害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