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直隱忍,是覺得宋嬤嬤背後有人指使,又不清楚是哪一個?”
荀卿染點點頭。不錯,她之所以一直隱忍不發,就是對宋嬤嬤背後那個人十分顧忌。因為宋嬤嬤本人實在沒有動機要這麼做,況且沒人指使,她畢竟是個奴才,哪有那麼大的膽子,這麼大的本事,一次兩次地來做這樣的事。因為出了京城,荀卿染就再沒吃過什麼燕窩,宋嬤嬤也完全對荀卿染的飲食失去了控製,所以才會又來了龜苓膏這一出。
“這龜苓膏和奶奶說的那避孕方子,確實不是一般仆婦能辦得到的。”許嬤嬤沉思片刻道。
“對。”
“奶奶已經有了懷疑對象?能讓奶奶如此束手束腳……”許嬤嬤壓低了聲音。
“依嬤嬤看,最有可能是誰?”荀卿染問。
“恕奴才大膽,能指使得動宋嬤嬤,最有可疑的,是老太太和,四爺。”許嬤嬤低聲道。
荀卿染半晌無語,她心中懷疑的也是這兩個人。因此,才在宋嬤嬤麵前不動聲色。因為如果是這兩個人指使的,就不是能揭露出來打倒那麼簡單。甚至,她自己也要猶豫,該不該懷上身孕。
許嬤嬤陪著荀卿染默坐了一會,荀卿染那有些黯然的神色她自然看在眼裏。她對荀卿染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再這樣的事情上,能一直不動聲色,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夠做到的。當然這多虧了荀卿染還有一條這個年代的女子想都不會去想的出路,許嬤嬤是無法知道的,因而對這個主子卻是從心裏敬佩了。
“奶奶,或許隻咱們想多了。宋嬤嬤心機深沉,手腕老道,善能借勢,狐假虎威,故意讓奶奶誤解,達到她自己的目的,也是有的。”許嬤嬤道。
荀卿染臉上露出笑容,許嬤嬤還真會寬解人。她也希望是這樣,那問題就簡單多了。可是沒有說得過去的動機,她不能自欺欺人。
“這件事就有勞嬤嬤了。”荀卿染道。
“奶奶放心,奴才沒有大的本事,卻能保證不會讓宋嬤嬤翻出什麼風浪來。”許嬤嬤鄭重道,“奶奶,女人後半輩子靠的是子嗣。奶奶要趁早打算。”
荀卿染沒有說話,不過心裏卻計議已定。
“那這龜苓膏就不能吃了?”麥芽在旁問道。那鷹嘴龜的龜板和金子一樣值錢,熬出來的龜苓膏,晶瑩剔透,她們幾個丫頭心裏都很想嚐嚐的。
“怎麼不能吃。”荀卿染笑,“隻是不可多吃。”
“換洗的時候不能吃,有了身孕就更不能吃。”宋嬤嬤道,“姑娘家,身子金貴,不能貪涼。”
最後,麥芽幾個分吃了一碗龜苓膏。
…………
這裏發生的事,宋嬤嬤自然是不知道的,實際上宋嬤嬤從荀卿染屋中出來,就回到她自己住的屋子,還將門窗都關了。
屋內,宋嬤嬤先是將荀卿染賞賜的尺頭收到了櫃子裏,可隨即又拿了出來,又將櫃子裏所有的尺頭都拿出來,挑揀了一番,揀出兩端最好的,放在手裏摩挲了一陣,卻又笑著搖搖頭,又將所有尺頭都收拾了起來。
然後宋嬤嬤在床上坐了一會,就又起身,卻是開始打掃屋子,收拾床鋪。足忙的頭上冒出了汗珠,將屋子收拾的煥然一新,宋嬤嬤才停下手,卻又笑著搖搖頭。
夜幕降臨,宋嬤嬤躺到床上,兩眼卻睜的大大的,眼裏閃著淚花。
………………
齊攸比預定的提前了一天回來,不過進城的時候,天色就已經黑了下來,到了總督府,總督府裏早就掌了燈。
荀卿染將齊攸接進屋裏,先是仔細打量了一番,沒有瘦,臉卻有些曬黑了。荀卿染一邊幫著齊攸脫掉外麵的大衣裳,一邊問他在軍營裏一切可好。
齊攸坐在椅子上,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著荀卿染的話。
“已經燒好了洗澡水,四爺先去洗澡,然後再用飯如何?”荀卿染詢問道。
“先不急。”齊攸道,“你那天和我說,身邊人手不夠,要買幾個。”
荀卿染就不再張羅,坐了下來,她確實和齊攸說過這樣的話。
“下麵人送了幾個,說是針線出眾的,我帶了來,你看著安排吧。”齊攸道,對外麵揮了揮手。
四個女子魚貫而入,荀卿染挑挑眉,這是什麼情況。
“婦好,我的好孩子,真的是你?”
“姨媽,姨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