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芽送了宋嬤嬤出去,又回來,向荀卿染示意宋嬤嬤已經走的遠了。
“如今是奶奶當家了,宋嬤嬤可比從前變了許多。”麥芽笑道。
荀卿染淡淡一笑,自打出了京城,宋嬤嬤對她的態度就開始變化。當然,宋嬤嬤在荀卿染麵前的的姿態,在齊府中也一直是十分恭謹的,對於荀卿染吩咐的事情,也都仔細聽從,但是像現在這樣,主動討好,體貼地替荀卿染著想,卻是從前沒有過的事情。以前荀卿染雖然是寧遠居的女主人,但是大宅子裏還有容氏和齊二夫人,還有一眾妯娌。現在荀卿染是這總督府的女主人,別說是總督府中,放眼平西鎮,也再沒人能製約荀卿染。
宋嬤嬤善於感知風向,而且言行舉止無處不顯示她是個稱職的好管家,但是這一切,都不能阻止荀卿染要架空她的打算。
荀卿染有這個打算,而且也付諸了行動。不得不說齊攸外放給荀卿染提供了最好的機會,如果還在齊府內,荀卿染雖有這個打算,卻不可能行動的這樣順利。現在她隻安排宋嬤嬤管一些雜事,而她身邊,衣食住行,宋嬤嬤根本插不進手來。
“奶奶,這龜苓膏雖好,卻不宜多吃。”
許嬤嬤走到荀卿染身邊,指著那一碗龜苓膏道。
“嬤嬤可覺得這龜苓膏有問題?”
荀卿染放下銀勺,向許嬤嬤問道。
“龜苓膏,本身是沒有問題。奴才也曾聽人說過,是難得的滋養膏方,有潤膚養顏的功效。隻是,這個東西,性涼,偶爾吃一點無妨,若是常吃,吃的多,卻不利子嗣。”許嬤嬤說道。
“竟然有這麼回事,多謝嬤嬤提醒。”荀卿染恍然大悟道,略一思忖,又皺起了眉頭,“宋嬤嬤……”
“恕老奴直言,宋嬤嬤隻怕心懷不軌。”許嬤嬤道。
這卻說道了荀卿染的心坎上,龜苓膏,現在並不普遍,可在她前世,卻是十分熟悉的。那些個忌諱,她自然知道。
宋嬤嬤是何許人,做事滴水不漏,從不會給人留下把柄。就如同第一次,關於齊攸忌諱的乳名的問題。宋嬤嬤采取的態度隻是隔岸觀火,被荀卿染問起後,則能非常巧妙地擺脫責任,讓荀卿染抓不住她的把柄。
這龜苓膏這件事,亦是如此。
獻方子討好荀卿染,選的時機最為恰當,正是荀卿染為臉上的痘痘煩惱,齊攸就要回來的時候。然後又主動體貼地提出,該找郎中來斟酌方子,才能食用,讓荀卿染更加信任她。後來熬製龜苓膏的時候,自告奮勇,卻又提出帶上兩個伶俐的丫頭一起熬製。
“宋嬤嬤和你們一起熬製龜苓膏的時候,可有什麼異常?”荀卿染轉頭詢問麥芽。
麥芽搖頭,告訴荀卿染,宋嬤嬤不僅沒有任何小動作,而且做什麼都會讓麥芽和寶珠看的清清楚楚,還會耐心解釋。
“好像是特意要教會婢子和寶珠如何熬製。”麥芽道,“婢子自然加了小心,一直盯著宋嬤嬤,她要使壞,也沒機會。”
荀卿染點點頭,她就知道會是如此。
龜苓膏沒有問題,那從京城帶來的荔枝蜜更是宋嬤嬤沒挨過邊的,也沒有問題。
宋嬤嬤不會留下這樣明顯的把柄。
問題在後邊,宋嬤嬤洞悉了荀卿染愛美的心思,要在齊攸回來前消滅額頭的痘痘,不留痕跡地暗示荀卿染可以多吃常吃,在荀卿染又要了一碗的時候,更沒有製止,沒有向荀卿染說明,這個東西不能多吃的。
不是毒藥,不會傷身,但是會消除或者降低懷孕的機會。
就算以後事情揭露出來,(且不論揭露出來的幾率有多大,龜苓膏這個東西,現在還不普遍,知道的也隻認為是養顏的好東西),宋嬤嬤也完全沒有責任。畢竟要多吃的是荀卿染自己,她宋嬤嬤又不可能看著荀卿染的一切飲食。
荀卿染之所以會放心地吃下龜苓膏,就是知道,宋嬤嬤不會愚蠢的直接下料,也是為了試探,才又多要了一碗。不僅是試探宋嬤嬤,還有試探許嬤嬤。試探許嬤嬤的本事和忠心。
她有前世的經曆,才會知道龜苓膏的利弊,許嬤嬤竟也能知道,而且及時出言提醒,揭破宋嬤嬤的陰謀,這讓荀卿染很滿意。
荀卿染請許嬤嬤坐下來,將將宋嬤嬤在燕窩粥中的下避孕藥的事情詳細地和許嬤嬤說了。
許嬤嬤聽了,麵色肅穆起來。內宅女子,子嗣是頭等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