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江南,桃花爛漫,蝶飛蛺舞,最是嫵媚。江南四公子與“定情劍”柳如眉相邀在孤山比劍,結果出人意料,卻是大敗。四人心頭鬱鬱,接連數日在臨安城“君子”酒樓把酒銷愁。
這一日,四人也是熏熏然有了醉意,病鮑子程璧一臉疲塌,歎道:“三位仁兄尚且和那廝鬥了幾個回合,哈哈,我連劍都沒敢出就自認敗了,哈哈……”笑到最後,無限苦澀。
蕭洞玄、杜夢乾在天下英雄麵前折了威風,二人最是不服氣,頓足捶胸,噓聲不已。
林慕寒忽道:“這個敗卻敗了,隻是那陸教主仙逝已近三月,我鐵衣教尚無人出來把持大局,長此以往,我教必衰敗無疑,大業何日能成!”說這不由歎氣。另外三人聽了,都齊齊轉頭向酒樓一個牆角望去,然後又不住搖頭。
臨座卻有兩個書生,一個一身青布衣衫,看年紀不到二十歲,精神清矍,灑脫峻朗,另一個年長幾歲,一襲白衣,臉色黝黑。這二人一直在看著四位公子,嘴角露著淺淺笑意,此時目光隨著四公子向牆角望去。
隻見那牆角畫一隻怪鳥,巴掌大小,似振翅高飛的大鵬,奇怪的是那鳥居然沒有頭。那兩個書生看得有趣,走近仔細看,果真是一隻無頭大鵬。青衣書生道:“店家,這裏畫隻無頭大鵬是何用意?”
那店主就在左近,聽有人問話,笑嗬嗬地走了過來,說道:“這個自有深意,卻是不便細說。”青衣書生仔細打量那店主,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材稍胖,慈眉善目,說話也是慢吞吞,極是和善。
這時,裏屋門簾一挑,走出一個青年女子,朝店掌櫃的一招手,說道:“當家的,你過來一下。”那君子樓胖掌櫃嗬嗬一笑,就往內屋走,不再說話。走過四公子桌前,朝四人點頭示意,顯然熟識。
“霍賢弟請看,這裏備有筆墨,卻是何意?”白衣書生用嘴努了努旁邊精致的高腳書幾,說道。
那霍姓書生也不答話,提起筆來,蘸滿墨汁,刷刷點點,補了個鳥頭,那大鵬有了眼睛,若活了一般,恰似在九霄盤桓,直欲破牆飛出。書生一時興起,又提筆在旁寫了幾個大字--“鵬飛萬裏,其誌豈凡鳥能識哉!”
興由所至,幾個字寫得神采飛揚。青衣書生提畢,將筆置回原處,撫掌而笑,道:“戴兄,霍某這字如何?”
“愚兄不及,愚兄不及,哈哈。”二人同時一陣歡笑,待轉身正要落座,不由得呆住了。
那江南四公子竟齊齊跪在跟前!霍、戴兩個書生登時不知所措。林慕寒一把抓住霍姓書生的褲管,叫道:“教主!”
那青衣書生往後一拽,哪裏掙得脫?四人攔在當路,走又走不脫,不由慍怒,便叫道:“店家,這四位公子乘著酒性在這裏鬧事了!”
胖店主和那年輕夫人一起走了出來,去攙扶林慕寒起來,喃喃道:“四位堂主不要在這裏胡鬧了。”
林慕寒大聲道:“老李!你還不快跪下,向教主謝罪!”說著,用手一指那隻大鵬,“你看!”
李店主一看,臉色立時變了,身邊的貌美婦人也是張大嘴說不出話來。稍傾,這一對男女也跪倒在那書生麵前。
書生怒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李店主慌忙道:“快扶教主上座,這其中因由就講與教主聽明。”說著,擁霍姓書生進了內堂。書生無奈,回頭叫道:“戴兄在此稍等。”
進了內堂,隻見牆壁上掛著一幅人像,身批戰甲,手持雙槍,儼然便是嶽飛元帥手下大將--雙槍將陸文龍。林慕寒在畫像前畢恭畢敬點了一柱香,遞給書生示意給那畫上之人進香。
書生依言進了香,剛轉過頭來,那幾個人又是跪了一地,齊刷刷地喊道:“恭迎鐵衣教新教主上座”,直似事先就已商量好了一般。書生被擁到正中雕龍木椅上坐下,這六人才在兩旁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