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等一下。”夫人叫停,手電筒的光束照到了一排整齊的木架上,木架一人多高,布滿了個個圓形的孔洞,孔洞裏多半都半傾斜地放著一瓶瓶的酒。夫人走近了它們,把一些酒瓶拿出來看,又放回去,找了好多個都不滿意。傅傑一動不動地站著,手電筒隨著夫人的手在動,他覺得越來越冷,他奇怪這個養尊處優的夫人穿得也這麼少,為什麼就不冷呢?他看著她白花花的露在衣裙外麵的臂膀後背甚至四下漏風的胸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他當然不明白美人都是膚若凝脂的,那也就是說美人身上都充滿著美麗美妙的脂肪,脂肪多了自然就不怕凍。
傅傑正在報怨,夫人突然說:“傅傑,你認得這個英文名字嗎?”她舉著個酒瓶回頭問他。傅傑猶豫著走了上去,他是應界的高考生,英文是必修的必須完備的課目。可是他心裏有個聲音在對他說,千萬不要走過去,不要靠近她。然而地窖裏這麼黑,離遠了他看不清。
造型獨特的玻璃酒瓶不知是什麼顏色的,黑暗裏的光束穿透了它,照得裏麵的液體異彩流動,光怪陸離。這瓶子就半舉在夫人的胸前,傅傑的手電光束穿透了酒瓶,也照亮了它的後麵。傅傑的頭貼近了酒瓶仔細辨認,然後他說出了一組英文單詞。什麼意思他不知道,但從發音上應該是這麼讀。
他抬起了頭,看到夫人看著他的目光有些異樣。“怎麼了?”傅傑被她看得不安。
“沒什麼,”夫人笑了:“沒想到你還懂英文。老李說你是鄉下農村來的,可我看你不像。”
傅傑沉默,麵對這樣像是誇他,但又讓他難受難堪的話,他不懂怎麼回答,更不想回答。
“傅傑,我看你應該去當兵。”夫人突然這麼說。
“啊?”傅傑不明所以,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你還太小,20歲?恐怕還沒到吧?你總得找個有前途的事來做。另外我看到你前天穿軍裝的樣子了,你適合穿軍裝。你知道嗎?那是首長年青時的軍衣,我好久沒看他穿過了,他怎麼會讓你穿的?”她笑著問他。傅傑的手電一直沒有移動位置,光束就停在她胸前的酒瓶上,白色枯燥的手電光被折射得迷離虛幻,她的臉在光環的邊緣。一瞬間傅傑覺得她真美,好多時間以後傅傑懂了,女人的美,適合在燈下觀賞,所謂月下嫦娥,燈下美人。但那時他早沒有了這時的感覺,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單獨一人近距離地注視一個成熟美貌的女人。
“我不知道。他送給我了。”傅傑老實地回答。
“送給你了?”夫人的臉詫異了:“現在那身軍服在你手上?”
傅傑點了點頭,目光仍然沒有回避她近在咫尺的臉。
夫人想了想又問他:“你看見這身軍服是他從哪兒拿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