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陰鬱教堂 欲望地窖(7)(1 / 1)

“沒有,前天我進房裏去,軍服就放在桌子上了。”傅傑想起了前天回到梁東華的臥室裏,靜等指令時的情景。梁東華是從大床上起來後直接到牆邊的桌子上拿起這身軍服的。那應該是早就放在了那裏,在他進房間之前。

他看見夫人像是欲言又止,想再問什麼,可終究沒有問出來。突然間她打了個寒戰,“好冷啊,”她笑著把那瓶酒塞給了傅傑,雙臂緊緊地環抱了自己,像梯子那邊小跑了過去,像是非常快活似的說:“我們上去吧,快凍死我了。”可她到了梯子下麵,向上看著比所有樓梯都陡的梯子又不敢上。

“夫人,我扶著梯子,不會倒的。”傅傑來到她身後,“要不我先上,到上麵拉你。”

“不,”夫人馬上拒絕了:“我可不想一個人待在這底下,還是我先上去吧。”說著她邁步上了梯子,又回過頭來向傅傑笑了笑:“別總叫我什麼夫人不夫人的,我姓白,叫白小妍,沒人的時候你就叫我白姨吧。”她的裙子還是太長,必須在腰間收起來一些腳才能每一步都踩在梯子的木架上。傅傑在下麵仰望著她一步一步走向頭頂顯得極為狹小的出口。

傅傑在後院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收拾起膠皮管子,再也沒心伺弄菜園子。他沒精打彩地回到樓裏,習慣性地推梁東華臥室的門。門在裏麵緊緊地關著,他推了推沒動靜,感覺裏麵關上了暗鎖。

不知道梁東華在不在裏麵,但不管在不在他都不能敲門。人不在敲也是白敲,人在的話就是有意鎖上了門,他敲就是自找沒趣。想了想,他放下了手,再往樓外走。快走到樓門時,他突然想起,現在他有自己的房間了。他可以回去也一個人待一會兒。

他的房間挨著廚房,無論是位置還是裏麵殘餘的味道,都告訴他以前是廚房的就近儲藏室。但是也很好,他知足,這在別的地方,以他這種級別的打工者根本就不可能入住。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深深地吸了口氣,覺得渾身哪兒都酸軟勞累。一上午的奔波沒讓他有沈陽一日遊的快活,相反下午在地麵和地窖間上上下下,讓他冷熱不均,非常難受。不僅是身上,他心裏也冷熱不均似的。

一天中的一幕幕在他眼前回放,黑色的教堂,低頭匆匆走過的修女,教堂裏陰冷森暗的空間……後院熾熱的午後陽光,好像永遠都瘋長不停的大叢蒿草,突然間出現的女主人,華麗的長裙拖在草叢上,他一直尾隨著……黑暗的地窖,又到了另一個陰冷黑暗的地方,可是突然間從空中落下了什麼?他懷裏措不及防地一團火熱柔軟的肉體,讓他不由自主緊緊抱著的東西!

他在床上再也躺不住了,猛地坐了起來,在床上粗重地喘息著。他甩著手甩著頭,要忘掉這些,可這些東西總是在他眼前飄,在他心裏轉,兜了個小圈子就又回來了。

他無論擺脫,索性一一回味,仔細地回憶每一個小片斷,每一種細微的小感覺,乃至於他自己和白小妍的每一句對話。白小妍,他記住了,她叫這個名字。

時間仿佛很快,在他無止境的回味中,天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