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離開了好半天，傅傑才回到了梁家。他在老巷子裏待了好長時間，在那裏他突發奇想，覺得那是間空蕩蕩的綠色大房子，大風從房頂上掠過，把變黃變幹枯的葉子成片地掃了下來。他喜歡那種風聲，更熟悉大片大片的落葉飄落著地的聲音，像是回到了鄉下他生長的地方，讓他的心裏變得安寧。他承認，他都不想回來了了，真想一整天都待在那裏。
可是不行，梁東華還得他照顧。
他推開臥室的門，像往常一樣頭也不抬地往裏走。等他抬頭時才發現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斜靠在一張大椅子裏，坐在梁東華的大床前，正盯著他。
“梁大叔……你來了?”傅傑勉強問候，他的心跳馬上加快，是梁東華的兒子梁衛東，他可不想麵對這個人。
“啊，來了，”梁衛東含糊地應了一聲，這人今天麵無表情，那張粗壯的臉骨，臉上過於濃重的毛發一旦沒有了力量形的表情，就顯得陰森，像是潛伏著更大的暴戾，讓人不安。
“我爸這幾天怎麼樣?”他懶洋洋地問。
“首長就是睡覺，每天能醒幾次，吃飯上廁所什麼的自己都能……他沒再喝酒，也沒出去過……再有就是，”傅傑想一直往下說，但真的沒什麼可說的了。他站在梁東華的床前，那也是站在梁衛東的麵前，自然而然地非常恭謹。
梁衛東擺了擺手製止了他，“行了，簡單地說就是沒惡化，是不是?”
“是。”
梁衛東不問了，巨大的臥室裏一下子安靜了，隻剩下床上梁東華粗一陣細一陣的呼吸聲，傅傑偷眼看了看，沒想到正和梁衛東的目光相對，原來這人一直都在看著他。傅傑馬上收回了目光，心裏跳得更慌更亂了。他知道這樣不好，太心虛，明擺著心裏有鬼，可就是沒法鎮定。
“傅傑，你怎麼了?”梁衛東慢慢地說了話，“你把頭抬起來，怎麼不敢看我呢?”
“沒，沒有。”傅傑抬起了頭，迎上了梁衛東的眼睛。一瞬間他想起了李劫對他說過的話，“……你以為梁家父子是真的對你好嗎?他們不過也是為了他們自己……”還有他得到的第一份“合同”，那就是眼前這位梁大叔親手交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