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心思……
他是真的要自己回答麼?沐綰雲無聲一笑,與他對視,開口道:“撇開前朝之事,皇上也是個癡情之人。”
楚宣珩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不曾想,原來沐綰雲也是如此聰慧的女子。一句話,將前朝後宮之事分得再清楚不過。她亦是在告訴他,她隻說女人看到的事。
隻是,癡情嗬……
他微微一笑,沉默不語,隻又悄然閉了眼。
這個女子,許是大月王朝第一個會說天子癡情之人。
隔了許久,沐綰雲差點都以為他已然睡去,卻聽他忽然又道:“朕還以為你會說朕專情。”世人傳頌的他與德妃的愛情,恐怕已經人盡皆知了吧?
沐綰雲卻從容搖頭:“皇上做不到專情。”
做不到。
是啊,他確實做不到。
“你怕不怕?”
沐綰雲訝然,他問她怕不怕,是怕她有朝一日會失寵麼?心下微微感到淒涼,是啊,她現在又何嚐不是仗著自己與子韻的幾分相像呢?
然,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呢?
遲疑了下,還是搖頭。
楚宣珩雖閉著眼睛,卻仿佛都瞧見了。須臾,他才又道:“你說的對,朕不專情,卻也不濫情。”有些感情,隻能爛得心裏,最深處。
*
“嗯。”
聽見床上之人輕聲哼了下,靳非墨急忙撲過去,喚她:“子韻!”
微微睜眼,麵前的景象緩緩變得清晰,男子焦急的麵容呈現在眼前。子韻驚詫地坐起身,一手扶額:“我……我怎麼了?”
“沒事。”握住她的另一手,他低聲安慰著,“隻是睡了一覺。”
是麼?睡了一覺。
但為何她的頭好痛,思緒紊亂,一點都理不清頭緒呢?
“子韻,沒事了。”看著她痛苦的樣子,他的心都要碎了。狠狠握緊了拳頭,如風究竟想地她做什麼?為何要騙她說她愛的人是楚宣珩?那麼子韻進宮,是否也與他脫不了幹係?
心裏有很多疑問,卻不能當著子韻的麵問出來。
感覺得出握著自己的手冰冷徹骨,子韻驚詫地抬眸:“你……”對了,她想起來了,他身上的毒未解啊!
手欲伸回,卻被她緊緊拉住:“那日與你說話的人是誰?”唯恐他聽不懂,她又加上一句,“冒充青楚,和你說話的人究竟是誰?”
無須他言明,她已然能夠確定,那日與靳非墨說話之人,絕非青楚!
當日青楚要她離開靳非墨的時候,亦是做得光明正大。她不相信青楚會是那般陰險狡詐之人!
“子韻……”
“是誰?”她又問。
咬著牙,他終於開口:“是如風。”他隻說是如風,而非他的大師兄。因為關於這個,他需要回孤山才能向師父求證。
渾身猛顫,子韻拉住他的手一緊,撐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不……不可能!”
她落崖,是他救了她。
回蜀中,是他護送她。
她習武,亦是他一招一式細心教導。
她進宮,還是他奔波鋪路。
搖著頭,怎麼會是如風呢?
“他為何要如此做?”脫口問著。
靳非墨怔住,為何?他其實並不知道。
她忽然輕呼一聲,伸手將麵前之人狠狠推開,好亂,心亂……
究竟誰是對的?誰的話是真的?
突然被推開,靳非墨蹙眉,下意識地按住胸口,強行壓下喉頭的腥甜,又走向前,扶著床沿坐下,低聲道:“子韻,跟我出宮。”她留在宮裏實在不安全,今晚行刺楚宣珩之人明顯知道如兒就是子韻!這一點,令他每次想起來都會覺得後怕。那一片陰影之後,究竟藏著誰,他不知道,實在不知道。
“我……”抬眸,她忽然落淚。為什麼難過,為什麼要哭?
傾身將女子顫抖的身軀攬入懷,圈著她,忍著痛道:“別怕,我在這裏。”
他虛弱的呼吸卻仿佛令她的心安寧下來。這樣的懷抱,似乎在記憶深處出現過好多次,很熟悉的感覺嗬。
薄唇微動,她輕輕吐字:“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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