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風微怔,隨即輕笑:“何以見得?”
子韻訝然了,他居然問何以見得,他如此將她放手,難道還不是要背叛他師父麼?咬著唇道:“你就這般放我走了,又如何向你師父交代?”
他冷笑一聲:“是我放走的你麼?是青師弟吧?”
青楚?
心頭猛震,瞪著他,子韻微怒道:“你想嫁禍給他?”
“怎麼,你心疼麼?”他走近她,笑容彌漫著危險的味道。
“我不走!”沒有多想便脫口而出。
男子的俊眉輕皺,問:“為何?”她不是笨,不該看不出師父說要她的命不是開玩笑的,那種仇恨,幾十年了,隻會越來越深沉。
倘若她現在走了,他們怎麼辦?她知道,青楚定不會說出實情,否則如風還可能說成是靳非墨放了她。那麼靳非墨呢?他又該怎麼辦?還有唐雲……
所以,她不能走。
轉身要回去,手腕被狠狠地扼住,如風的聲音夾雜著憤恨:“你當真這麼不怕死?”
怕啊,她怎麼不怕?隻是,她更怕在乎的人死去。
在乎的人……
腦中閃過男子的臉,子韻忽然心驚不已!
是她執意要來孤山的,她自己闖下的禍,不該讓別人去承擔。
“不許回去!”男子手上的力道加大,抓著子韻的手腕生疼,她輕輕皺眉,卻依舊執拗地要回去。
“子韻!”
將女子嬌小的身子擁入懷中,他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也許楚宣珩是對的,他不是能夠成就大事的人,他隻是嫉惡如仇,隻是憤恨不已。他永遠那麼感情用事。
麵對著這個女人,他不舍,他不忍。
他以前一直最討厭女人的,隻是,在遇見她的時候,在一次次欺騙她,而她每次見著他,都輕喚“如風”的時候……
也不知是因為哪次,他就這麼沉淪了。
子韻吃驚不小,掙紮著將他推開,冷聲道:“你師父真的失算了,原本也該給你也下毒的!”她有些生氣,也不知自己究竟為何會突然這麼說話。
她是在指責他們師父的偏心吧。為何能如此狠心地對待靳非墨與青楚,卻獨獨不在如風身上下毒呢?
為什麼,她就能那麼信任如風呢?
未曾想她竟然會這麼說,如風半日回不過神來。突然,又笑。
開口:“原來,你是因為這個不肯走。”
是因為靳非墨,他早就覺出了。在他受傷吐血的時候,在她執意要帶著他回孤山的時候,她表現出的那種焦急,也許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到。
子韻怔住,什麼原因,如風知道麼?看著他,難道他比自己還清楚麼?
轉了身,聽如風又道:“師父不會放過你的。”
腳步微滯,她咬牙,依舊朝前走去。
回到木屋前,子韻驚訝地發現婦人就坐在輪椅上,直直看著她。眼神幽怨,憤恨無比。
子韻微微動容,卻是沒有回頭,隻淡聲道:“我逃得不遠,便被他發現了。”所以,她回來了。
心底自嘲,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為如風隱瞞。
見她不說話,子韻徑自走進那間屋子,邊道:“不必麻煩了,我自己進去。”
“站住!”沉聲的聲音喝斥道。
身形一頓,子韻回眸,笑道:“或許,我該趁此機會挾持了你,是麼?”她不是靳非墨,不是青楚,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她對於她來說,什麼人也不是。不過是一個廢人,相信要製住她,很簡單。
“你!”她的唇劇烈抖動著,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她。
子韻卻沒有再說話,隻是走了進去。她知道,挾持她也沒用,這樣的人,是不會就此屈服的。毀了容,殘了腿,她都能這麼堅強地活下來。所以,不是她能威脅得了的。
望著子韻的背影,婦人握著輪椅的手猛地收緊,很聰明的人,很像她……
“如風。”
良久,她才回頭,看向不遠處的男子。
“師父。”他不解釋,其實做得這麼明顯,縱使子韻不點破,師父也不是傻子。
“你若是不忍心,就離開孤山,但不能私自將她放走!”那是她一輩子的仇恨,縱使是如風,她都不能原諒!
離開這裏?說實話,他從未將這裏當成過家,隻是如今,他卻也不想走。自嘲地笑,也許,子韻說的對。若是他身上也被下了隱離散,是不是便會狠得下心來了?
*
門被推開,青楚與唐雲的目光齊齊朝子韻看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們的神色有些略慌。
見她進來,唐雲馬上迎上去,關切地問:“少主,你沒事吧?”
子韻搖頭,才發現靳非墨已經被扶上床休息。回眸,又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