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抽完一根,男人把煙蒂丟到地上,腳尖一碾,又拿出一根,利落地點上。
溫拾青終於走到了他身邊,站在一條水平線上,隔了快兩米的距離。
“裏麵在送客了。”她說。
傅江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隻是望向太陽的時間越長了一些。
沉默幾秒,溫拾青說:“我是真的想和你說對不起的。”
“不是因為……”
“哈——”男人笑了笑,把沒有抽完的煙丟到地上,碾了碾。
不說話,隻是搖頭。
他不想聽,溫拾青便不說了。
傅江回頭看了眼,門口走出好多人,好多車。
他搖著頭笑,笑到眼角溢出一點淚來。
像是遲來的酒意在此刻洶湧,他沒有給溫拾青一個眼神,沿著馬路往前走。
邊走邊笑。
笑聲中破碎著隻言片語。
誰也捕捉不完整。
-
墓園距離這邊不遠,薑岑便帶著慕清予在傅江之後一起出去。
給薑沅送了糖。
慕清予蹲下身,細細看著照片上的女生,然後彎起唇角笑:“你妹妹比你好看。”
薑岑挑下眉,有點不滿,但看看照片,緩慢吐出一句:“都說我妹和我長很像。”
女生站起身往前走:“嗯……但她好看一點。”
“我不好看?”薑岑走過去,追著她問,“嫌棄我了?你說喜歡姐姐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哎呀……”慕清予紅了臉,小跑兩步。
有點害羞她提這個。
“害羞啊?害羞還是天天抱著我說喜歡姐姐,嗯?是不是你啊?”
“誰說最喜歡我啊?”
“你——!”女生扭頭看她,腮幫子鼓了下,像是想咬她。
薑岑眉眼帶笑,不急不緩地說:“你屬狗嗎,這麼喜歡咬我。”
她抬起手,按在自己心髒的位置,嘴角掛著慵懶的笑:“這裏還有你咬的印子呢,又想咬啊。”
女生的臉一下子爆紅,她還是不太習慣把這事說出口。
“流、流氓!”
“對啊,”薑岑湊過去咬了下她的耳朵,“你忘了嗎,我以前就是流氓。這叫——死性不改。”
用詞還怪精確的。
慕清予躲開,主動抓她手。
薑岑眼眸帶笑地看看她,女生就蹭蹭她的肩膀,小聲喊:“姐姐。”
這是她經驗之談,隻要這樣,薑岑就不會再逗她了。
果然薑岑反握住她的手,嗯了一聲。
正好從墓園出去,周圍都是茂密的不知道什麼的大樹,隻有這邊有一片,往道路兩邊延伸的位置什麼都沒有。
兩人沒急著開車離開,她們站在樹蔭下往遠處看,似乎一望無際,但隱約又能看到城市的邊際。
“好想一直就這樣啊。”薑岑說。
慕清予:“一直在這裏嗎?”
女人笑了下,把握住她的手拿起來,說:“想一直這樣。”
然後輕輕俯下身,輕吻她的唇角:“讓你做我的玫瑰。”
女生微微閉眼:“是你的。永遠都是。”
親吻很淺,一觸即分。
“你以後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薑岑問她。
慕清予搖搖頭:“就想和你一起。”
“好啊,那我帶上你一起去流浪。”
女人眉眼明亮,仿佛所有的美景都存在於她的眼眸裏。
“流浪麼,”女生彎彎唇,“好期待。”
“去森林,去海洋,去廣袤無垠的大地。餓了吃植物,渴了喝河水,累了就睡在雲裏,讓它載我們一程。”
“自由自在,永遠都在一起。怎麼樣?”
去哪裏都可以,哪裏都可以去。
不再糾結定下一個固定的居所,將其稱為“家”。
隻要和她在一起,什麼地方都好。
“好啊,一起去吧。”
終有一天,溫煦的風會親吻著她們的肌膚。
純淨的雨會洗滌所有灰色。
而恣意的野玫瑰會開滿整個世界。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