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近在咫尺遠在天涯(2 / 2)

這時,門口的簾子被人掀了起來,進來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頭,穿著一身淡綠的衣裙,站在門口笑嘻嘻地說道:“三娘子,阿郞回了,在書房陪客呢。讓”

李錦汀知這個丫頭叫綠竹,是跟在娘親身邊的,口中說的阿郞就是自己的父親,要說這些稱謂,剛開始時可是把她給弄的暈頭轉向,本來以為古代也就是公子、相公的,沒想到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比如她的父親,家裏的下人叫他阿郞,娘親叫他郎君。而稱呼自己和娘親一律是娘子,隻是在叫自己時加個“小”字。

“有客來了嗎?誰呀?”林娘子輕輕問道。

綠竹笑道:“是李家的三郞。”

林娘子笑笑,“原來是他啊,看來下晚兒要和四郞吃酒了,你且讓王伯沽些酒來,自去灶上幫忙吧。”

綠竹應了一聲,卻不出門,又向前走了幾步,小聲說道:“娘子,那李三郞帶了一個婦人來。”

“嗯?”林娘子詫意地看了她一眼,“怎麼,什麼樣的婦人?”

“好像是前麵教坊的小姐。”綠竹小心地看了看林娘子,才說。

李錦汀便覺得抱著自己的胳膊忽然一緊,自己小身體裏的空氣好像都被擠了出去,說不出的難受,下意識地要叫她放鬆一點,出口的卻是一串哭聲。

“啊”林娘子慌忙放鬆了手臂,便看到自己女兒憋得通紅的小臉,心裏不由一陣心疼。忙不迭地將女兒鬆開,放到自己的大床上。

李錦汀一陣嗆咳後,總算順利的吸入了新鮮空氣,睜著圓圓的眼睛看著林娘子,心說:我的親媽,你就算擔心老公出軌,也不能把自己親生女兒給悶死啊。

林娘子正在後悔自己太過激動,怕弄傷了女兒,忙忙地打開包被,檢查女兒的小嫩胳膊小嫩腿。嘴裏還對綠竹說道:“你且到書房看看去,問問黃芍,郞君那裏還有什麼,回來報給我。”

綠竹見她臉色不好,忙應了一聲去了。

林娘子看著她挑了簾子出去,自己把女兒又重新包好放到自己身邊,便又躺了下去。也不再逗弄女兒,隻是呆呆地望著窗外。

李錦汀盯著林娘子看了一會兒,見到她不安的神色,便知道是擔心便宜爹爹和朋友帶回來的那個婦人了。

方才聽綠竹說到教坊,她就知道來的那婦人多半是風月場中的人了,看現在林娘子這麼擔心,倒覺得是林娘子多慮了,這個爹爹她也每天能見個幾麵,一看就是個潔身自好的,多半是那李家三郞帶來應景的,不過,聽到自己男人帶個教坊的婦人回家,無論古今,八成是個女人都得在心裏打鼓的。

此時正是傍晚,一屋子的青色紗幔,被晚霞映成了淡淡的紫藍色,林娘子穿著的雪白中衣也被映成了淡淡的水紅色,她一頭烏黑的長發披在腦後,隻在額上紮了一根白色的布條,因為產後虛弱而顯得蒼白的臉色被晚霞映得微紅,倒顯得康健了些許。

李錦汀心下暗歎,果然是美人啊,無論喜怒哀樂,都讓人挪不開視線。

林娘子並沒有想多久心事,因為綠竹很快就轉回來了。

“娘子,奴婢去見了黃芍姐姐,她和小鬆正在後院打絡子呢。”綠竹說著:“黃芍姐姐見過那婦人一次,是去李三郞家給阿郞送雪披那次,聽說是李三郞在紅衣坊裏的......”她壓低了聲音,還沒等說完,便被林娘子輕吒道:“沒見姑娘在這兒嗎,別說有的沒的些髒了姑娘的耳朵!”話雖嚴厲,臉色卻已好了起來,綠竹偷偷瞧了她一眼,知她並沒生氣,便說了會別的,自去廚下幫忙了。

林娘子又坐了一會兒,李錦汀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知她心下有些煩燥,便不去煩她,自己隻睜著眼睛盯著床上的紗帳。

林娘子半天沒有聽見她的動靜,以為她睡著了,便回頭來看她,見她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紗帳,恍惚間的表情竟似不是嬰兒的表情,不由呆了一下,而李錦汀查覺到她的目光,忙咧開嘴向她笑了開來,不小心又吹出了一個口水的泡泡。

林娘子被她有趣的表情逗的笑了,也就忘記了剛才李錦汀的反常,抱著她輕聲哼起了不知名的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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