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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寶英跟在蕭雲貴身後,隻見他每到一處陣地,都不時像士兵們打招呼,就算是最普通的兵卒他都可以聊上幾句,隨後那名士兵就像打了雞血一般的興奮不已。韓寶英默默的跟著,心裏卻想,這人也沒什麼架子,到和義父是一般的平易近人。
天色漸漸黑了,陣地上燃起了篝火,西殿軍並不懼怕天京的火炮,他們的火炮是打不了那麼遠的,而西殿的火炮卻可以輕易的打到天京城牆上。
“這是本王第二次打天京了,上一次是從清妖手中奪過來,這次是從亂臣賊子手中奪過來,世事真是難以預料啊。”西王的馬鞭指著前麵朦朧的天京城廓,回頭看了看韓寶英道:“知道天京在本王心目中的價值麼?”
韓寶英茫然的搖搖頭,西王笑了起來,豪邁的說道:“她在我心目中就是無價之寶!”頓了頓之後又道:“但她又毫無價值!”
韓寶英聽了很糊塗,美目更加茫然起來,西王麵色凝重的說道:“天京城一場內亂,城內死傷無數,缺衣缺糧、人心不穩,本來就是個爛攤子,本王要花費大力氣去收拾殘局,所以她毫無價值。但天京落入我手,我便可名正言順統禦天國,她對我來說便是無價之寶。你明白了麼?”
韓寶英略略明白過來,但她心頭很亂,從小受到忠義信仁教育的她,對於西王這種公然反叛的言語還是有些抵觸,當下低聲問道:“天王還在天京城內,西王這時候就說這樣的話是不是早了些?”
蕭雲貴愣了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那張滿是橫肉的大臉笑起來卻有種說不出的英邁之氣,“天王?自從他下旨分封東西南北翼五王的時候開始,他便為天京之亂埋下了禍根。天國之亂在於封王太多,天王分權太多,各王得權太多,權力越大,野心越大,所以才有天京之亂。天京之亂一起,天王便已經不再是天王了,他手足相殘,天父必定會招他回歸天堂斥責,而本王將代替天王完成天父的意誌!此事無關忠義,隻在上天之道!”
韓寶英心頭一震,跟著問道:“封王太多,那西王下一步便是要對付我義父了?”
蕭雲貴摸著鼻子沉聲說道:“天國大亂之後,上下都隻能出現一個聲音,再也經不起內耗,翼王若是能遵從這個聲音,倒也無妨。但若是翼王想要唱反調,那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氣!為了天道,本王可是不會顧慮太多的。”
聽了西王威脅的口吻,韓寶英忍不住氣,反駁道:“難道西王你就一直會是對的嗎?要是你做的是錯的呢?你這般霸道,都不許別人有反對之聲麼?”
蕭雲貴並沒有發怒,反而笑了起來,跟著一字一句不容反駁的大聲道:“小事上的對錯可以爭辯,但大事上不容分辯!本王堅信我帶你們走的這條路是對的!因為上天告訴我就該這樣走下去!”
韓寶英瞪大了眼睛,這個男人竟然如此的自信,隻見他威風凜凜的站在陣地的高處,四周的篝火映照出他那偉岸的身軀,竟然便像一尊神祗那般穩如泰山,他的堅毅似乎比紫金山還要堅定。
兩人沉默了一陣後,天京城那邊忽然號炮聲大作起來,負責警戒的二師前沿部隊迅速進入了陣地。左右參護急忙上前來要護著西王下陣地,西王之時淡淡的說道:“不必驚慌,城裏的內亂又開始了,本王有幾個老朋友要送,雖然不能親到跟前相送,但在這裏遙望一下還是能聊表心意的。”
號炮聲過後,天京城內震天的廝殺聲又響了起來,跟著火光衝天而來。木製瞭望塔上負責瞭望的士兵大聲朝陣地上喊道:“北王府方向大火燃起,有兵馬在攻打北王府!”
韓寶英聞言大喜道:“一定是天王號令城內兵馬誅除北奸了,西王咱們正好可以突進去。”
蕭雲貴卻不以為然的指著天京城牆說道:“韋昌輝奸詐似鬼,若是北王府真的被攻打,四處城門守衛的北殿兵為何沒有慌亂?你看各處城門、城牆守兵依舊沉穩,韋昌輝應該是早有準備了。”
韓寶英大急道:“難道韋昌輝又設下了陷阱?那攻打北王府的兄弟們就危險了,西王殿下,我們該怎麼辦?”
蕭雲貴不動如山的緩緩說道:“一切按我們自己的計劃行事,他們打他們的,我們打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