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二人已走到了傳說中的白家鬼宅前。
荒地盡頭,月光之下,一幢精致的小樓傲然立於夜色之中,宛若遺世獨立的幽靈。小樓共三層,帶有明顯的西式風格,小巧的陽台,棕黃色的牆磚,開闊的天窗,複古的石砌窗欞,透出一股滄桑靈動之美。樓前枯朽的老樹,更為這美平添了幾分陰鬱蕭瑟。
守樓人在小樓東側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前停下,從腰間掏出一串沉甸甸的銅鑰匙,打開了門。沉寂了近半個世紀的灰塵簌簌落下,伴著一股腐朽的黴味撲麵而來,嗆得人闖不過氣來。
借著微弱的燈光,眼前出現一個破敗的大廳,地麵上橫七豎八地堆放著廢舊的木料。流線形的天花板上,掛著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雖已殘破不堪,卻依稀可見當年的奢華盛世。牆角處,立著一隻半人高的景德鎮花瓶,瓶口碎了一大塊,白底藍花的瓶身上濺著幾行血跡,事隔70多年,血色早已暗淡,卻愈發顯得觸目驚心,無聲地訴說著當年滅門血案的慘烈。
穿過被人遺忘的廢墟,大廳內側,一道雕花的紅木樓梯向上旋轉。斑駁的樓板上,躺著上百枚發黃的圓形紙錢,慘淡的月光下,滲著陰森森的鬼氣,令人後背發涼。
守樓人望著那遍地的紙錢,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哀怨的神情:“40多年了,這裏竟一點也沒變……”
“你究竟是誰?”紀風涯打斷他的話,厲聲道。
“我?”他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我是一個有罪的人。”
他說完,不再言語,徑直向樓上走去。樓板失修多年,踩上去吱呀吱呀地響,走過22級樓梯,到達了二樓。
樓梯盡頭,是一條幽深的過道,地上鋪著猩紅的地毯。兩側的牆上結著厚厚的蜘蛛網,一盞盞玫瑰色的壁燈整齊地排列開來,宛若黃泉路旁怒放的曼珠沙華,消失在幽長的黑暗中。
二樓有八個房間,大多沒有上鎖,房間內擺放著一些老式家具和雜物,衣櫥、書架、立櫃、縫紉機、鋼琴等,都落滿了灰塵。除了隨處可見的血跡外,與其他空置多年的老宅一樣,並無其他異常之處。
隨後,二人來到了三樓。放眼望去,走廊盡頭有一扇暗紫色的大門,門上有一個醒目的大叉,定睛一看,竟是一對封條,白紙黑字,肅穆中透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威懾力。大門正中,貼著一枚靈符,暗淡的黃紙上用混著鮮血的朱砂寫著詭秘的符咒。
紀風涯心中一緊,大步向那個房間走去,走到近前才發現,門上掛著一柄沉重的銅鎖,鎖住了一切秘密。
“你有鑰匙嗎?”他回頭問身後沉默不語的男人,見他正怔怔地望著門上的靈符發呆。
過了一好會兒,守樓人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沒有。”
是不計後果地撕掉封條靈符砸開銅鎖強闖進去,還是將滿心的好奇吞回肚中兩手空空地打道回府?就在紀風涯猶豫之際,身後飄來了守樓人淡淡的聲音:“這個房間與外麵的陽台相連,或許可以通過樓外的大樹從陽台進入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