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楚盈的自述(1 / 3)

有那麼些天,我感覺身體不再屬於自己,很輕盈,我以為自己靈魂出竅,等待投胎輪回……

我不禁回顧自已的一生,每件事都是殘缺不堪的句號:愛慕虛榮、不負責任的養父母,治愈未遂、崩潰的自己,“意外”去世的戀人……

父親靠著開工廠,盈利頗多,一度讓我們成為這個區最富有的人家。我曾認為父親是偶像……

母親每次對關於我的事情總是視而不見,甚至一臉不屑。小時候,我被班上強壯的孩子霸淩,她對我說:“那你想想自己哪裏錯了!”我感到很委屈。

父親也總是很害怕母親。我把這份被忽視的不開心告訴了父親,父親也提出建議:“不要總是在孩子麵前那麼冷漠。”可隨即母親對他甩了個臉色,父親就立馬從母親旁邊走開了,最終不了了之。最終從委屈轉變成很無助。

有天晚上我想請求父母給我交下學費,可是經過他們臥室門口,我卻聽到他們不可思議的對話。

“你當初非要收養楚盈幹什麼?”母親語氣似乎很抱怨。

我當時隻覺得一陣驚麻,我竟然是被收養的……我無法自欺欺人,當作自己一定是他們親生的,本就讓我感到很無助的生活,讓我更渴望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他們在哪……

“那是我兄弟的女兒,我不收養他,誰更有這個權利收養她?”父親又壓低了聲音緩緩地說出“我欠他的”。

???我是父親,不,養父的兄弟的女兒???

我仔細地貼著門聽他們講。

“這是你說的話?你竟然還能想到會欠到別人?那年有個大老板投資你和他合夥經營起來的工廠,你要是有這良心的話,當初就不會借口讓他進冰庫找東西,吩咐不知情的保潔人員關上。第二天他被活活凍死了,他的妻子不久也鬱鬱而終。這下你開心了,沒人跟你搶即將到手的大錢。你在裝什麼清高?”

“你……”

“你什麼你,收養她做什麼?等著讓她報複我們嗎?既然你已經收養了,我就是要這麼冷漠地對待她,讓她知道在我們家依存沒有用,讓她長大後識相地離開,除非給我們在外麵掙點麵子!”

我渴望的心碎了一地,原來自己期待的親生父母早就遠在天邊。

我回到臥室,大肆流著淚水,不敢出聲。我誓要用著他們的錢,不,本該屬於我親生父親的錢、我的錢,爬到很高的位置,抽離這個禽獸家庭,來替我父母報仇雪恨。

我藏不住事情對我的衝擊帶來的情緒,硬著頭皮進入他們的臥室,

“爸,媽……”我聲音顫抖著,陣陣惡心襲來。

“哭什麼哭?整天憂鬱給誰看?”養母不禁責罵我道,但我鬆下一口氣,她並沒有發現我情緒的異常。

我極力隱忍,“學校要交費用了……”

“找你爸。”

我心裏默默嘀咕著,我爸爸早就被你們害了!

“爸爸……”

“行,知道了,出去。”養父說。

往後每天的日子,我都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裝得像往常一樣,裝得也很煎熬,他們對我的忽視就是謝天謝地的禮物了。

就這樣一直到我大學畢業。

可被忽視帶來的傷害卻怎麼也抹不掉。

我渴望、我不敢、我不願意,總是與我有關的親密關係即將建成時,一次次又離我遠去。我患得患失,我恐懼失望,直到把自已封閉起來和誰也發自內心的建立不起親密關係。

一開始,孤獨隻是我情緒外泄的避難所,但我逐漸習慣,並認為孤獨就是作文中那樣,是溫暖的避風港。可是孤獨之下也按操不住心的荒涼貧瘠,我開始沉浸在自已的幻想裏,一日複一日,在幻想裏自我滿足來彌補內心的空虛。誰也不能打破這份孤獨,這份幻想。

但人終究還是要和人相處, 我逐漸發現自己和這個社會產生隔閡,在外人看來我很孤僻,甚至有時候像一隻行為怪誕的‘刺蝟’,我顯得格格不入。

我盡力所能及的精力考取心理學專業,決定做自己的再生父母,好好治愈自己。我一邊做著心理谘詢師兼職,仔細聽著每位傾訴者的故事,試圖理解他們的情緒和思想,我發現他們發自心底地渴望美好與前程,我也像他們一樣吧。我認為這是個雙向選擇,我也得到了心靈上洗禮。

在我做心理谘詢師的這個過程中,我遇到了讓我究其一生都難忘的戀人——溫南裴。

越是渾濁,越喜歡幹淨。

他,很安靜。

他,很幹淨。

他透澈的眼睛會說話。

他生是一副溫儒爾雅的模樣,骨子裏剛柔並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