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他時,他坐在谘詢者的椅子上,眼中閃爍著幾分怯懦,好像在為自己拿捏不好的分寸而自譴。和當初的自己一樣,總是過分小心、過分嚴謹,甚至要去刻意模仿正常人的情緒。下次遇到同樣的場景,模仿錯了,悲傷和愧疚就要從四麵八方襲來。
我對他的第一句話,並沒有說的很正式,希望他感到安全的同時並放鬆。
我點了兩杯奶茶,保持自己心情愉悅,很自然地問他第一句話:“你喝不?我原本想給我朋友留的,可惜她今天臨時有事不來看我咯哈哈哈。”
他一開始感到很詫異,有些不適應,連忙搖頭說:“不了不了。”
“別客氣哈哈哈,我一個人喝不了那麼多,你是我最後一個谘詢者,你不喝就浪費啦。”
我把奶茶遞到他的手中,沒等到他說“謝謝”,我開口問道,
“嚐嚐,你喜歡喝嗎?”
“嗯,甜的剛合適。”他露出不易見的微笑。
我對著他笑了一笑,“不用客氣,請隨性點,你喜歡就好。”
隨後便開始了谘詢過程。
有了先前的鋪墊,過程比預想中的順利,然而過程並不是像普通的谘詢很正式……自然的坦露,讓我再次清晰地看到當初迷茫的自己,盡管現在也會沉溺在幻想偶爾迷茫。
也許就在那時候,我對他有著說不出來的好感。在谘詢結束後,他盯著我的眼睛,略微自信地笑著問:“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嗎?”我感到了一絲欣慰。
他總是顯得很禮貌,就算在微信也是。漸漸熟絡了,他開始有點幽默。往後的日子,我們都習慣性地找對方聯絡,共情每一份情感,在那被治愈的新鮮感驅動下,那些時光,孤獨伴隨著幸福的到來也煙消雲散。
我們的默契,猶如拚拚圖很順利一樣。我們依然保持著距離,卻令彼此都感到很舒適。在我們一致認為的安全且舒適的距離中,小心翼翼地捕捉對方的小情緒,一通浪漫且有分寸的調侃後,我們對彼此的依賴愈演愈烈。
我們感歎著兩人相似,相近的性格恰好又互補,很順利的升溫,可是進入關鍵節點需要超乎平常的勇氣。
在我做心理谘詢師那段時間,我告訴正在被治愈的自己:我這一次,想好好把握,不想失去溫南裴。
和他在一起,時間停止流動,從此告別留戀。隻身我一人自由馳騁的精神世界,他的參與,就像在和更完美的自己相處。
那天傍晚,斜陽灑下的餘光,讓天空和雲朵采集了去,映射在海的一麵,充盈著粉紅色霞光,溫柔浪漫地像一幅畫。
他向我發出邀請:“楚盈,要不要去看海?”他滿懷期待,神情卻很收斂。
“好啊。”
我們像朋友一樣,在去海邊的路上像往常一樣聊著天。
海邊。
朵朵浪花一遍遍地拍打著礁石,隻隻海鷗一遍遍地滑過海平麵每個角落,聆聽著海的聲音、海鷗啼鳴。像是電影唯美玄幻的情節,我不禁掉入了幻想的溫柔鄉,忘乎所以。
我到他的嘴唇那裏,我們並肩站在一起。正當我沉浸其中,放空自己的時候,他轉過來一直低頭看著我。
他就這麼一直看著,好像在做某個決定,我莫名地緊張了起來。
他慢慢地將手指觸碰到我手指,那一瞬間,我酥軟到發麻,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沒有片刻猶豫,我配合著與他十指相扣。
“溫南裴,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第一次見他這麼明媚開朗的笑……
我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聲音清晰到快要衝暈我的大腦。
我們就這樣開始了戀情。
“無聲默契繞炊煙。”
“將你寫進我夢境。”
“相濡以沫互尊敬。”
“我們愛到走不動。”
連我們之間的距離都會產生愛,我們漸漸沉淪在無解的愛中,願溺死下去,直到落花掩入春泥,落葉歸根……
我們彼此相愛到像和自己相愛一樣自在。所以他總是能精準地感受到我的情緒,對我的情緒很敏感,這讓我感到很幸福,被細致的愛團團圍住,體貼入微,我也更有動力向著自己熱愛的事業的更高處摸爬。
養父母硬要把我許配給霍家大少爺,我見過他,養父母也知道,他暴戾任性,眼裏從來隻有自己,隻會與我相衝。可是他們根本不會管我的死活,更別說感受,隻會在乎這會讓他們鑲上“霍家嶽父母”的金邊,帶來的一時的利益。
憑養父母的習性,一定找過溫南裴,假惺惺地勸告他。再次見到溫南裴時,他神情沮喪,我感到一股揪心和因為養父母行為的惡心,好在我已經習慣這種疼痛,泰然自若地安撫他,他見我一臉自然,也沒有過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