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的早上,忙碌了一個通宵的刑警們來不及打個盹兒便在公安局刑警大隊辦公室裏碰頭,彙報了各自的調查情況,最後總結發現,全市共有五輛出租車曾因車內被乘客嘔吐而去洗車,其中有兩輛車的洗車時間是在晚上九點半以前,時間不符,故可以排除,還有一輛出租車的司機是一位“的姐”,也可以排除。剩下的兩輛出租車中,有一輛是在半夜十二點左右洗的車,洗完車後,司機就和女朋友一起去電影院看通宵電影去了,不可能在下半夜去環南路的垃圾筒裏取那二十萬元贖金,所以也可以排除。
最後,大家把目光停留在了僅剩的一位出租車司機身上。
洗車場在記帳時順便記下了這輛出租車的車牌號碼,通過車牌號碼,刑警們查到這輛紅色的夏利出租車是屬於青陽市出租車公司的車,該車現由一個叫肖黎明的司機租用著。
肖黎明,男,現年二十五歲,湖北省黃石市人,曾因賭博罪和故意傷害罪入獄三年,出獄後在老家沒法呆下去,便跑到青陽市來開出租車。在青陽市,也曾有過因聚眾賭博而被青陽警方拘留罰款的記錄。
正在大夥討論之時,桌上的電話響了,打電話的正是昨天晚上刑警曾找其調查過情況的青陽市出租車公司保安部的負責人。
他把肖黎明的照片傳真了一份過來,然後在電話裏說:“肖黎明已於昨天下午到出租車公司辦理了退租手續,將車還給了公司。他說他要回湖北老家,火車票都買好了……”
掛斷電話後,範澤天又急忙撥通了火車站的電話,問從青陽到湖北黃石市的火車一天有幾趟,什麼時候發車?
火車站的工作人員說:“每天一趟,早上八點二十分發車。”
“是時候抓人了!”範澤天看看表,時針指向八點整。他威嚴地掃了大家一眼,命令道:“羅哲,你帶五個人立即趕到火車站抓捕肖黎明,如果我沒估計錯,他乘坐的應該就是今天上午的這趟火車。文麗,你帶幾個人跟我一起去宣傳部,把林國棟‘請’到公安局來。行動!”
……
半個小時之後,兩組人馬分別用手銬銬著各自的“目標”,在市公安局勝利“會師”。
林國棟雖然極力保持著“宣傳部長”的風度,強作鎮定,但臉色蒼白,額頭上的冷汗不爭氣地冒了出來;而肖黎明卻東張西望,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範澤天坐下來喝了口水,首先盯著肖黎明開門見山地問:“星期一晚上,你綁架勒索的事,是要我來複述一遍呢,還是你自己主動交待出來?”
肖黎明是公安局的常客,這種場麵早已見慣不驚,看著他一臉無辜地說:“大哥,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我肖黎明什麼時候幹過綁架勒索這麼缺德的事了?”
範澤天早已料到他會狡辯,走到他麵前盯著他冷冷一笑說:“既然你這麼不給麵子,那我也用不著給你留麵子了,現在就讓我來揭穿你的老底吧。星期一晚上十點多的時候,你開著出租車在海石加油站附近的一個大排檔門口載了一個喝醉了酒的客人。這個客人一上車就吐了你一車的穢物,不過你看在他出手闊綽甩手就給了你兩百元‘洗車費’的份上,還是讓他坐了你的車。隨後,這個醉客為了在你麵前炫耀自己,還從手提包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你。你一看這個人的名片上寫著‘青陽市市委宣傳部長林國棟’,就料定必定是個有錢的主兒,手頭上正缺錢花的你頓時心生歹意,決定將其綁架狠狠敲他一筆錢花花——事實上這個人喝得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此時正倒在坐位上睡得像頭死豬,所以根本不用你費多少手腳他就成了你的囊中之物。然後你就從他的手提包裏翻出他的手機,按照名片上的家庭電話給林部長的老婆,勒索人民幣二十萬元。而恰巧這個晚上林部長沒回家,他老婆信以為真,就真的照你的要求去做了。贖金到手之後,你又把車開到郊外,把一直躺在你車上睡大覺的‘林部長’扔在了草地上,然後才去洗車場洗盡車上的穢物……但你卻一定沒有想到,你煞費苦心綁架的那個人並不是名片上的那個宣傳部長林國棟,真正的林國棟在這裏。”他用手指了指林國棟,接下去說,“你綁架的那個醉鬼叫廖強,隻不過因為撿了林國棟的手提包,無意中從手提包裏掏了張名片給你,你就財迷心竅,把他當成林國棟給綁架了,而且居然還歪打正著讓你得逞了。當然,你不想多惹麻煩,所以你並沒有順手牽羊拿走‘林部長’的手提包。”
“沒、沒有的事。”肖黎明的臉色頓時白了,虛汗從額頭上刷的一下冒了出來,好像一隻被抓住了尾巴的老狐狸,目光慌亂,聲音微微發抖,“你、你們不要血口噴人!你、你說我勒索了人家二十萬塊錢,那錢呢?你們看見我身上帶錢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