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聞言,“哦”了一聲,說道:“有這麼一回事麼?齊兒,可有這麼一回事?”
沈齊低著頭,說道:“回老夫人,二嫂的確是托我派人把慶叔的家人,送到省城醫館去醫治了。昨個兒夜裏,我已經派人去省城接他們。這會子也該到了。”
老夫人點點頭,說道:“嗯。如此等慶叔的家人回來問問,便知道這件事兒的真假了。非兒,這件事暫且撇過不提,那十二萬兩銀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可得給我說個清楚明白。這十二萬兩銀子,當真是拿去疏通郭賢妃了麼?”
梅嬈非說道:“請老夫人明鑒,正是如此。非兒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為了我沈家酒坊。若是銀子沒了,還可以再賺回來,若是聲譽沒了,便什麼也沒有了。況且,郭賢妃娘娘若是真的再皇上麵前進言幾句,說是因為飲了我們沈家的酒而身體不舒服,皇上若是因此責怪下來,又豈是我們沈家可以擔待的起的?媳婦兒平日裏雖然任性妄為,說話也得理不饒人,但是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出身,還是分得清事情的輕重黑白的。老夫人若是有什麼質疑,可以問問三弟。當初我從焦耳處聽到風聲,把這事兒和三弟商量了,他也覺著花錢消災,這是唯一的法子。”
老夫人又拿眼看著沈齊,沈齊忙說道:“回老夫人,二嫂當初的確有就這件事兒詢問過我,我覺著她是為著沈家的大局著想,當時也是很讚同她的意見的。”
老夫人沉思了一會,說道:“非兒,若事實真如你所說的那般,你便是無過反而有功了。十二萬兩銀子,的確不是小數目,可是跟我沈家的聲譽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你能從大局著想,實在是很難得。隻是這件事,始終不該瞞著我。畢竟,你們稍微處理的有所差池,牽連的便是沈家。”
梅嬈非麵色稍微緩和了些,十分誠懇的說道:“媳婦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點點頭,說道:“好啦。你起來吧。雖然自作主張始終不對,但是挽救了沈家聲譽,總算是將功補過了。”老夫人說完,又把目光轉向我,說道:“容兒,我既然托你管賬,這件事兒就不能不問問你的意見,你怎麼說呢?”
我沉吟著沒有說話。已然有個聲音喊道:“老夫人,這件事你就既往不咎了麼?那可是十二萬兩銀子哪。難道,你就不派人去查查到底有沒有這回事麼?”我順著聲音看去,見到說話的卻是明月欣兒。她也不知道是是什麼時候進來的,現下正使勁攥著拳頭,麵上的表情十分不忿。
幸好,老夫人並沒有責怪她,隻是說道:“這件事,不用查了。焦耳的閨女在宮裏做宮女,伺候的是郭賢妃,這件事兒我是知道的。我們都在這裏等等,等到慶叔的家人回來。若他們當真是非兒救的,那麼別的事情,總不會是假的。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即使一些小事做的不好,大事兒總不會做錯的。”
“可是,老夫人......”慶叔似乎要說些什麼,卻被老夫人阻止了。她說道:“慶叔,你什麼也莫說了。我知道你擔心你的家人,所謂關心則亂,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一個人過分關心一件事兒的時候,總是很難做出正確的判斷。”老夫人這話,擺明是認為慶叔因關心家人過頭,冤枉了梅嬈非。慶叔隻得歎口氣,退到一邊去。
這時候,杜靈若卻也已經過來了,聽了老夫人的話,她當即冷冷說道:“有些人哪,明明是老糊塗啦,還老是自以為心裏明白。”老夫人麵色一變,強忍著沒有吱聲。
菊媽在一旁說道:“少奶奶,老夫人身子骨兒不好,麻煩你少說兩句吧。若是氣壞了老夫人身子,你可能擔待的起麼?”
杜靈若冷冷“哼”了一聲,說道:“我杜靈若雖然脾氣不好,專門會氣人,卻也不和有些人一般,賊喊捉賊。說的還真的跟有那麼一回事兒似的,理直氣壯的。”杜靈若的話,把菊媽的老臉,說的青一陣紅一陣的,低下頭不再言語。
老夫人說道:“好啦。你們都嫌沈家的事兒還少麼?每人都給我少說兩句,閉上嘴巴。”當下,杜靈若和菊媽都不再說話。
果然,過了不多久,有下人進來見沈齊,低聲和沈齊說了幾句話。沈齊向老夫人道:“老夫人,慶叔的家人已經回來啦,還好,安然無恙,總算是有驚無險。”
老夫人點點頭,說道:“如此甚好,把他們帶進來吧。”當下,慶叔的妻子兒子還有仆人,都被帶了進來。他們忙磕頭拜見老夫人。老夫人命慶叔的妻子坐了,這才問道:“慶嫂,老二媳婦說她去你家裏找慶叔,慶叔不在,恰好遇到你們一家人生病,她讓老三把你們一家人送到省城去求醫,可有這麼一回事麼?”
慶叔見了老妻,麵上的表情驚喜交集。聽了老夫人的話,他說道:“嫣紅,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說,這件事實在是關係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