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來時衣上雲(上)(1 / 2)

蕭笑聽了杜延崇的話,嘿嘿笑了兩聲,一時也覺得很是光彩。

杜延崇問道:“沈老夫人,對於原告和證人所言,你可還有什麼反駁的?”老夫人幾時受到過這樣的搶白,仍是氣的說不出話來。我說道:“這件事兒從頭到尾,我也見了,就讓我來說一遍吧。”杜延崇點點頭,說道:“好。”於是,我把整個的事情經過據實說了一遍。圍觀的人原本是不住鬧騰的,待到聽了我的話,一時反而安靜下來。我聽到有人在議論道:“若是沈家二少奶奶當真是做了這樣的事兒,被趕出家門,卻也是無可厚非。”議論的人越來越大聲,公堂之上又是一陣混亂。

杜延崇問道:”焦耳、菊媽,你們的說辭,與沈家大少奶奶的話,截然不同,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三個人中,到底是誰在說謊?”焦耳有些不安地說道:“啟稟大人,小人沒有撒謊。”菊媽則抬起頭來,說道:“老婦所言,句句屬實。”杜延崇聽了二人的話,一時有些斟酌起來。

梅墨道:“回稟知府大人,冷九容原本就是沈家的人,她所說的話,哪裏可以相信呢?若是家人做的證詞,都可以被認可的話,這世間豈不是要多很多冤獄?”

杜延崇聽了梅墨的話,轉向袁震東問道:“將軍,以你之見?”我心知杜延崇顧忌我和袁震東相熟,又和小郎薛王爺相熟,才有此一問。

袁震東聽了,當即說道:“我雖然是老夫人的義子,又與九容是好朋友,可是這件事兒,自然要按照西宋律例辦理,不必估計本將軍的麵子。我便是怕杜大人為了顧忌我的麵子,不能公允審案,特此來做監督的。”聽了袁震東的話,大堂外麵圍觀的百姓不禁對他嘖嘖稱讚。

杜延崇說道:“梅縣令的話,說的還是十分有道理的,若是自家人做的證詞,也可以做證詞的話,實在是於理不和的。除了沈家的人,老夫人你還能找到別的證人麼?”我想了想,說道:“還有慶嫂,她卻也不是我們沈家的人,她應該是可以給老夫人作證的吧。”

菊媽當即反駁道:“慶嫂雖然不是沈家的人,但是她的丈夫卻在沈家做了幾十年管家,與沈家的人無異。若是讓她作證,老婦第一個就不能信服。”杜延崇點點頭,說道:“菊媽說的有理。老夫人、大少奶奶,除了慶嫂,可還有別的人能為老夫人作證麼?”

此時,老夫人的麵色,已然變的慘白。我緊緊握著她的手,她的手不停顫抖。我知道此時此刻,她的心中駭怕已極,可是我卻也實在想不起,還有誰可以為她作證,也想不出什麼法子,可以為她脫罪。麵對杜延崇杜大人的詢問,我隻能緩緩搖了搖頭。

杜延崇說道:“既然如此,那麼......”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蕭笑已然搶先說道:“杜大人,老夫人今天身子不好,你也看到啦,這件案子還是留到明天再審吧。”我知道他用的是緩兵之計,唯恐杜延崇不答應,因此遂向袁震東說道:“將軍,我們老夫人身子一向不好,今個兒是扶病前來,若是出了什麼閃失,傳出去對將軍和知府大人的聲譽,都有影響,不如還是讓老夫人先歇息一會兒,明個兒再審吧。”

杜延崇聽了,仍舊是拿眼看袁震東。袁震東看了看我,說道:“也罷,就這樣吧,現在案情結果還不得知,若是我幹娘真出了什麼閃失,那可該如何是好?杜大人,你的意見如何呢?”

杜延崇忙行禮道:“一切聽從將軍吩咐。”於是,杜延崇再拍驚堂木,一幹衙役紛紛退堂。

我和蕭笑扶著老夫人出去坐轎,恰好遇到了走出來的菊媽。菊媽見了老夫人,陰陽怪氣說道:“老夫人,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有今天?你居然也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當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哪。”老夫人指著菊媽,氣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菊媽說道:“唉呀,老夫人你指著我做什麼哪?你以為我還是你沈家的人麼?你以為我還是你的丫鬟,隨便你欺負麼?老夫人,你別做你的清秋大夢啦,還是好好回去,準備一下在深牢大獄中度過下半輩子吧。你反正年紀也大啦,多半橫豎要死在牢中啦。聽說那大牢又黑又暗又潮濕,什麼老鼠蟑螂的就不必說了,但是那些索命的冤魂,也足以讓老夫人你好好享受一下啦,哈哈哈......”菊媽越說越得意,越說越放肆。

我見著了,心裏想著給老夫人一點教訓也好,老夫人總是剛愎自用,做了不知道多少錯事,現在隻是受菊媽幾句搶白,也好讓她反響一下之前的所作所為,因而沒有說話。反而是蕭笑說道:“我們走吧,不必和這種人一般見識。見了她我就覺著心裏惡心。”說完,就扶著老夫人上轎。

菊媽高聲嚷道:“蕭笑,沒想到你是個骨頭這麼軟的人,撿錢眼看,你也不想想,當初沈家這老太婆是怎麼對待你的。她把你扔到白浪河裏的時候,可有講過半點情分。可是如今你反而轉過頭來做了她的狗腿子,真是可悲哪。”說完揚長而去。

蕭笑對著她大聲喊道:“雖然老夫人當初確實是被你們蒙蔽了雙眼,差點把我給淹死啦,可是當初若不是九容少奶奶救我一命,我哪裏還活的下來?九容少奶奶也是沈家的人,我幫沈家打官司,原本就是無可厚非的,何況,律例是站在正義的一端,哪個是真正有理的,我便幫助哪個,哪個是專門誣陷栽贓的,自然得不到什麼好報應。”蕭笑的聲音,說得十分高。他反駁的菊媽一時倒也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