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暗鬥複明爭(1 / 3)

我帶著慶叔剛剛走過來,梅縣令卻已經看到了我。他的腰板挺得板直板直的,說道:“沈少奶奶,這麼匆匆忙忙的,卻是要去什麼地方?”我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問道:“梅大人,這間酒坊是誰的?”梅墨拱手笑道:“正是區區我的。”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麵上滿是得意和挑釁之色。

我雖然向來不喜與人爭執,可是見他如此,便說道:“梅大人,恭喜恭喜,隻是不知道你一年薪俸幾何?居然能開得起這麼大的酒坊。這其中到底怎麼一回事兒,可當真是讓人浮想聯翩。”梅墨聽了我的話,麵色變成豬肝色,半晌說不處話來。

我又笑了笑,說道:“這件事兒若是傳到皇帝和朝臣們耳中,不知道他們會怎麼看梅大人呢?”我撂下這句話,轉身就向沈家酒坊走去,再也不理會怔在原地,如泥塑一般呆呆站立的梅墨。

走進沈家酒坊,沒有一個工人在做事,隻是聽到四處喧喧嚷嚷的。我看到一大群人潮水一般圍住沈齊,沈齊正在說些什麼。還有一些人,坐在或者站在一邊,交頭接耳地商量著什麼。

我帶著慶叔走了進來,不知道是誰嚷了一句,說道:“大少奶奶來啦。”當下,就有人讓出一條道路來,教我過到中間去。我在沈家酒坊呆了這些日子,與工人們關係一向良好。我走到中間,問沈齊道:“三弟,怎麼樣啦?”

沈齊頭上滿是大汗淋漓,我實在很少見到聰明如他者這般狼狽。他說道:“大嫂,不行。工人們紛紛要求解除和我們沈家酒坊的合約,到對麵的梅記酒坊去工作,你看這事兒......”他邊說著,邊用詢問的目光望著我。

我問道:“現在有沒有給誰解約?”沈齊搖搖頭說道:“還沒有,隻是照這樣的情勢看下去,即使我們不給於工人們解約,他們也定然會自己跑過去啦。”

我蹙著眉毛,說道:“可是對麵的梅記酒坊給出工人月薪十兩銀子,任誰一看,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樣下去,酒坊肯定要以賠本收場。這擺明了是個陰謀,三弟,你可有給工人們解釋了麼?”沈齊點點頭,說道:“該說的總是說過啦,不過現在利字當頭,誰還管這些呢?”

我歎了口氣,沈齊說的這句話倒是對的,可不是麼,利字當頭,誰還管這些呢?

我正在皺著眉頭想辦法,已經有工人喊道:“少奶奶,你平日裏是最照顧我們的,你就說句話吧,讓不讓我們解約?”

“對啊,少奶奶,我家裏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三歲的幼兒,光靠平日裏酒坊發的那些銀子,根本養不活一家老少。我們要解約,也是沒有法子嘛。”

有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說道:“少奶奶,三公子,我都這麼一把年紀啦,總得自個兒找點棺材本。你們就發發慈悲,放我們去對麵吧。”

我歎了口氣,說道:“罷了!三弟、慶叔、陳叔,既然工人們都不想在我們沈家酒坊呆了,我們便是強留也沒有用,便是留住了他們的人,他們心不在此,還是沒有法子好好幹活的。誰要是離開,就把他們的解約協議給他們吧。”

沈齊、陳叔、慶叔聽了,麵上齊齊變色。工人們集體歡呼起來。沈齊說道:“大嫂,你可知道,你若是當真這麼做啦,我們沈家酒坊數百年的基業,就毀於一旦啦,換言之,我們沈家酒坊就完了。”

陳叔、慶叔都說道:“是啊,少奶奶,你要三思而後行才好。”

我笑道:“這有什麼。我們沈家酒坊是不會垮的。三弟、陳叔、慶叔,你們想想,這幾年西宋國內水災、旱災不斷,有多少災民流離失所?雖然我們的工人離開,我們酒坊要一兩個月不能運營,可是等我們招到災民回來,花半個月教會他們怎麼釀酒,我們的酒坊還是照常做得下去,充其量損失不過是兩個月而已。可是留下這上千無心做事的人,那損失可當真是大啦。”

“可是,少奶奶,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慶叔剛說話,我已然打斷他,說道:“沒有什麼可是的。這件事兒就這麼決定啦。”

陳叔也說道:“少奶奶,這麼大的事兒,總得先和老夫人商量了再決定吧。”我說道:“不必啦,既然老夫人已經把酒坊交給我管理,自然就是我說了算。慶叔、陳叔、三弟,你們就照我說的做吧。”沈齊應道:“好。”轉身就去了。慶叔和陳叔卻仍然是猶猶豫豫的不肯去。

我高聲叫道:“慶叔、陳叔,你們還猶豫著做什麼?趕緊快去把工人的合約給解除了去。我們沈家酒坊可以請災民來做工,我不是說過了麼?何況,人家對麵的梅記酒坊是知縣梅大人開的,梅大人是堂堂知縣,”我特意在這句話上加重了分量:“有官俸開支,自然是有很多銀子,可以付給工人很多工錢。”

慶叔也急了起來,高聲嚷道:“少奶奶,你莫不是連這個也不知道麼?我們西宋的七品知縣,月俸也不過才二十六兩銀子,梅大人去哪裏弄那麼多銀子開支給工人?少奶奶,你別在這裏煽風點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