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想容的事情過去後,宮中很是安穩了一段日子。
一直到第二年春天萬千楊柳弄輕柔的季節,宮中又出了一件事,教我心生不忿。
那日,我閑來無事,便對陪在我身邊的晗晗說道:“晗晗,今個兒天光方好,不妨你陪著哀家去宮裏頭四處逛逛怎麼樣?”
晗晗忙回道:“謹遵娘娘懿旨。”
於是,晗晗陪伴著我,在宮中四處走動。我想知道宮中的情形,特意換了宮女的衣裳。宮中很多人,尤其是新來的,並沒有機會見過我。如此一來,我做事倒是方便很多。
我與晗晗圍著宮中走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乏,便說坐下來謝謝。我抬頭一看,前麵卻是長安宮。晗晗見了,怕我觸動心事,忙說道:“娘娘,從這邊往左手過去,是靑荔園,我們去那邊休息一下,可好?”
我卻來了興致,說道:“哀家哪裏也不想去,就想去長安宮瞧瞧。”
晗晗無奈,隻得由著我了。
進了長安宮,我不禁浮想聯翩。想起這宮中曾經住過的兩個人,一個是曾經的皇太後,一個是古想容。這兩個人,可以說幾乎都是死在我的手中。想起這些,我心中不禁有些不舒服。晗晗看出我的心事,說道:“娘娘,我們不妨去別出瞧瞧吧。”
我想了想,說道:“好。”就帶著晗晗打算離開。這時候,房中卻傳來慘叫聲聲,那聲音就如厲鬼一般,聽得人毛骨悚然。
我問道:“晗晗,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晗晗也有些驚慌,她說道:“娘娘,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萬一當真是鬧鬼,就麻煩了。”
我冷冷一笑:“我就不信我堂堂的西宋皇太後,居然鎮不住鬼怪。就是古想容與老太後鬼魂,那又如何?她們生前尚且鬥不過我。如今已經死去多時,又怎麼與我相鬥。本來我還想離開,如此,倒是要進去看看才是。”
晗晗一心想勸說我離開,但是見我心意已決,隻好硬著頭皮,跟著我走了進去。
走進長安宮的偏殿裏麵,才發現原來根本就不是什麼鬧鬼,而是有兩個老宮女,正在教訓另外一個宮女。隻不過那手段,卻是相當殘忍。被教訓的宮女有十七八歲,模樣兒也算清秀,但是她的一張臉幾乎痛的變成了紫黑色。
她正跪在一張毛氈毯上,膝蓋上麵沁出血痕來,血跡染紅了一大片,讓人看的觸目驚心。我明白這是宮中的老把戲,據說以前老太後在世的時候,曾經用這個把戲對待過當初與她爭寵的妃子。宮女膝蓋下麵跪的,雖然看起來隻是一張普通的毛氈毯子,但是毛氈毯子的下麵,卻插放了很多細如羊毛的針。
宮女跪下後,那些堅韌而細的羊毛針,就會直接插入到宮女的膝蓋中。因此,她的膝下,才會滲出血痕來。這種手段,十分之殘忍,能讓人因為熬不住咬舌自盡。自從我主事以來,我已經命令後宮,不準使用嚴苛的刑法,虐待宮人,卻沒有想到,還有人用這種刑罰害人,實在是令我怒火中燒。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我走上前去,問道。
兩個老宮女,聽到我問話,就回過頭來。那兩個宮女麵生的很,我與晗晗都沒有見到過。她們打量了我和晗晗幾眼,我們今天隻穿了最平常的衣裳,看起來就像是普通宮女一般。所以,她們倒是也不怕我們。
其中以為年紀輕一些的,尖著嗓子說道:“你是怎麼進來的?你竟然敢偷偷進長安宮,想必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另外一個年紀長的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剛剛聽到了什麼?要是這樣的話,恐怕你們也沒有命活著了。青雲、碧月,你們帶幾個人過來,把這兩個宮女給送到冷宮去,活活餓死。”
當下,就有兩個年輕一點的宮女,帶著幾個小丫頭走了出來。那幾個小丫頭,雖然年紀不大,可是一個個看上去身強力壯,就像男人一樣。
她們就要來抓我和晗晗。晗晗怒道:“你們這是做什麼?你們知道我們這位是誰麼?她可是......”晗晗剛要說出我的身份,我已經朝她使了使眼色,晗晗隨即說道:“可是吟雪郡主的宮女。難道你們連吟雪郡主也不放在眼裏了麼?”
“吟雪郡主是麼?”那個年輕一些的嘿嘿笑了兩聲:“吟雪郡主是什麼?她之前也不過是皇太後身邊的一個丫頭。那時候,說不得我們還會怕她。可是現在,她隻是一個異族外朝的郡主而已。誰都知道吟雪郡主與薛王爺舉行了冥婚,而咱們皇太後心裏的那個人也是薛王爺。吟雪郡主搶了皇太後的男人,皇太後能對她好麼?便是吟雪郡主能和皇太後說上話,她失蹤了兩個丫頭而已,她會為你們去大動幹戈?再說,據說吟雪郡主的宮女,都隻有十七八歲而已。從沒聽說吟雪郡主手下有這麼年長的宮女,你們別是冒充的吧。”
“飛花,和她們說這麼多做什麼,直接送入冷宮就是。反正出了什麼事兒,書雨姑姑會給我們但帶著,我就不信旁人能怎麼樣、”那個年長的宮女冷冷說道。
“你說誰?書雨?”年長宮女的話,讓我覺得很是吃驚。這整件事,怎麼又和書雨扯上什麼關係了?難道說,她們是書雨的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覺得,我有必要徹查清楚了。
我走到今天這一步,多虧有書雨襄助。我對書雨,極盡恩寵,雖然經過林良人她們那件事後,我對她疏遠了一些。可是不管怎麼樣,她都是我很器重的人。可是聽這幾個宮女說的,似乎書雨有什麼瞞著我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我不弄清楚,那倒是我的過錯了。
因而,我冷冷說道:“我們兩個,犯了什麼罪,為什麼要把我們送到冷宮去。便是要我們去死,總也要我們做個明白鬼,不是麼?”
“好。”飛花說道:“你既然想知道,我也不妨老老實實告訴你。我和逐月,都是書雨姑姑手下的人。書雨姑姑是皇太後身邊的紅人,書雨姑姑的旨意,就等於皇太後的旨意。你們如今對書雨姑姑不敬,就是對皇太後不敬,那麼當然隻有死路一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