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回:欲謀長以遠(上)(1 / 3)

袁震東以專擅威福,挾持人主,天下為之側目,當然是個權臣,雖然眼下還沒有危及江山社稷的舉動,曆朝曆代功高震主者往往為雄主所猜忌。自古權臣所圖愈大,則生覬覦大權之心,此輩中人,功定天下之半,聲馳四海之表,俯仰顧盼,則天命可移,為禍之烈,無有過之。

我心裏頭暗自垂念此事,曆代興亡之由,補救之術,一時都上心頭,心緒無定,總覺袁震東此人如若不除,日後漸成尾大不掉之勢力,恐怖有不測之禍。袁震東不知道對朝廷有什麼企圖,以眼下的形式看來這個袁震東似乎對朝廷已經有所不滿了,表麵上看起來是袁震東學白起將軍一樣,極為愛護他的部曲。可是袁震東居然偷運國庫的糧草出去供應他的士兵,這種市恩於兵丁的做法有很多很不尋常的含義。其一就是這個袁震東可能會利用這個機會試探朝廷對他的態度,其二麼是想培養他的私軍,利用朝廷和部隊之間的嫌隙,建立隻聽命於自己的武力,朝廷如果把這部分已經運到邊疆的糧食再運出去,自然會給兵勇們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覺得朝廷這麼做是不把兵勇的糧餉放在心上,一旦兵勇心懷怨恨,自然會和朝廷離心離德,不肯為朝廷出死力拚命了。這樣子袁震東自然就可以把部隊的人心收攏到自己的手中,如果真的是這樣子的話,那麼隻要袁震東一聲令下,可能這些替朝廷守護邊陲的兵勇會直取中都,到時候兵臨城下,恐怕朝廷手中就沒有什麼力量可以保全。其他的先不說,一旦真的開戰,朝廷的顏麵自然是保不住了,兵連禍結,恐怕到時候全天下的老百姓都會跟著受苦。前景如此堪憂,我怎麼忍心會讓這樣的禍事發生呢,可是袁震東如果悍然揮戈,直取京師的話,那可不是什麼鬧著玩的事情,必須預先布置部隊,拱衛京師。如果讓袁震東破了京師的防線,那麼朝廷易主,天命遂移,這自然不是我願意看到的事情。

一念及此處,我便覺得要趕快回到京師,好好的籌劃這件事情。

如今的袁震東已經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袁震東了。世事如棋,變換莫測。沒有我和這個原本一直鼓勵和支持我的男人走到了這樣分道揚鑣的地步。很多年以前,有人跟我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朋友,隻有絕對的利益,我還嗤之以鼻,如今想來當時的我太少不更事了。如今我為了江山一統不得不對以前那個對我頗為傾心,時時刻刻幫助我的袁震東也不能手軟。若想一統寰宇,江山永固,必須一掃宇內分裂衰蔽之氛。而今袁震東遠鎮邊關,朝廷無法節製。虎踞龍蟠,名雖臣服,實則稱王,割據一方,不可一世,如今看來羽翼已豐,勢力日漸雄厚。如先發製人,恐日後必遭反噬。若異日袁震東陳兵京師之外,無人可擋。到時候裂土罷兵、劃江而治,亡國有日。

這種情形雖還未見於征兆,可是就是在心裏頭想想也是極其駭人的事情。

我正垂頭想著此事,突然有人走到了眼前。

“太後,你要不要傳膳,時候也不早了,我好讓人預備膳食。”

一個貼上的宮女對我盈盈下拜,一邊請示我說。

“如今我們不在禁宮之中不宜鋪張,這裏不比宮中,萬事還是以簡省為宜。晚膳就不必了,隻要弄一些清淡的消食就好了。”

“是,太後諭令,晚膳不宜鋪張,隻要準備一些清淡的食物。”

“不錯,正是這個意思。”我點頭讚許道。

宮女道一聲是,便退了出去。

很快的,這個宮女又走了進來,指揮著幾個太監把幾個食盒給捧了進來。我揭開這些紅色的漆盒一看,是一些清淡素雅的粥和一些時令的小菜,這些時令或者色澤清麗,或者色澤鮮嫩,看起來倒是很開胃的樣子。一個太監從一個提籃中取出一副精致的碗筷,另外的兩個太監把兩張桌子拚在一起,一個太監立刻就在上麵鋪上桌單,手捧紅色漆盒的太監將飯肴、湯羹等擺上飯桌。我在一個太監給端過來的椅子上坐定之後,宮女便吩咐一個傳膳太監一聲說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