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4月的一天晚上,西南地區C市的一所高校——C大境內,有一個名叫“清水湖”的人工風景湖在夜幕裏冷清下來。沒有從天而灑的月光,隻有路燈所發出的昏黃微光照在那些漫步或駐足於湖邊的稀落人影身上。一些形單影隻的孤獨者站在湖邊的柳樹下,靜靜地望著那幽深的湖水。確實,那些天的湖水是值得人凝望的——幾天前,它奪走了一位女生年輕的生命。不過,對大多數C大人來說,他們都不知道她是死於自殺還是意外。隻是,關於她自殺的傳聞還是占了上風。
雖然夜晚的來臨容易使人聯想到湖水的上空仿佛飄蕩著一個痛苦的遊魂,但是無論是獨行者,還是成雙成對說著綿綿情話的情侶,他們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過,他們的清靜世界在那天晚上受到了一點意外的“幹擾”。
湖邊有一條校園主幹道,通往教學樓區。這條路的對麵有一些竹林,掩映著兩棟女生公寓樓。從離湖邊最近的一棟宿舍樓的方向,走來一位個子中等、紮著馬尾的女生。她拖著緩慢而僵硬的步子跨過那條校園主幹道,來到了湖邊,在湖邊的一處低矮石護欄前停了下來。她安靜地對著湖水站立了一會兒之後,便站上了石墩。她顫顫巍巍地直起身來之後,便伸出手去,指向湖水的上空。一兩分鍾之後,她又放下了手臂,指向那映著夜幕的幽昏湖水,並且放開自己那有些沙啞的喉嚨,淒愴地念出一句如詩的獨白:“‘燈在這裏,卻沒有一絲火焰’……我的心啊,你還不如死了的好!……”
這一幕抓住了李雪菲的心,她當時正和自己的男友吳東站在湖中的一個四方涼亭裏。她是C大人文藝術學院新聞專業的研一學生。她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之前,便拉起吳東的手,下意識地想衝到那位行為怪異的女生身邊。那女生離他們有數十米遠。穩穩地滯留在原地的吳東反拉了李雪菲一把,冷冰冰地說:“何必去破壞人家搞‘行為藝術‘的興致呢?你不知道人家在念詩嗎?還是泰戈爾的……我們就留在這裏看戲好啦!”吳東那懶洋洋的表情,無所謂的反應,讓李雪菲的心更慌更亂了。她深呼吸了兩口氣之後,便鬆開了他的手,壓低聲音表達自己的氣悶:“你就不能小聲點嗎?”
“嘿……不大聲點,人家怎麼會知道我們都注意到她啦?”吳東好像有意讓自己的嗓門不減反增。“嗨!美女——我們都注意到你啦!請你繼續吧!……”
“吳東,我求你……不要這麼不知輕重,好不好?”李雪菲急躁地央求他,但仍壓低著聲音。
“你放心好了,我打賭這人不是來自殺的……”吳東根本就不再看女友一眼,而是刻意保持著自己的嗓門。
“在這種場合,你都不知道有點分寸嗎?”李雪菲生氣地甩出了這句話,便離開了吳東,一個人跑出了涼亭。
“我敢保證,今晚壓根兒就沒有好戲看……”吳東無視女友的離開,並進一步對著湖邊的各個方向幾乎喊出來:“嗨,想看大戲的,都別期待了,會失望的!……”
“好像都有病!”有人在離吳東不遠的地方,那通往涼亭的石拱橋上小聲地嘀咕。
吳東的話音剛落,那位古怪的女生就對著夜空淒切地喊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李雪菲聽清楚了她所喊的話語:“白潔……你有本事就出來!我不會怕你,我要跟你對質!你這個狠心的凶手,你想用自己的命來殺死我嗎?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是一個真正的陰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