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了我的妻子,而我也在她的勸阻下不再下那些傷天害理的降頭。可是她一直憂心忡忡地告訴我,她不能在這裏待得太久,她會回到那個該死的永恒國度!可是我那麼愛她,我難以相信有一天她會如風一般消失在我的指尖。我每夜都做著同一個噩夢,圖雅消失在我眼前,我大喊著她的名字,她卻毫不留情地飛上了天空……沒有人會理解我的痛苦,當你明知道那個結局會到來,卻不知道它什麼時候真的來到,那種恐懼無時無刻不困擾著你。我甚至都不敢出門,我害怕一回來她就不見了。我一刻都不敢讓她離開我的視線,像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終於有一天我爆發了,我收拾行李去找她口中的永恒國度……於是,我來了中國,在這片蒼茫大地上尋找著那未知的忘川。臨走前,我抱著她痛哭了一場,告訴她:我一定會找到她的!我不管這個世界有沒有永恒,不管付出多麼巨大的代價,我一定要留住我的妻子……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她身邊--”
大肚子的女人茫然地聽著,隻是偶爾緩慢地眨一下眼睛表明她還存活著。
“所以--”杜守故的聲音突然猙獰起來,“把你的孩子給我吧!”
女人的肚子猛地翻騰起來,她痛得大叫,意識突然被疼痛驚醒了,她拚命護住自己的肚子搖頭:“不要……不要帶走我的孩子……”
男人急切地推著輪椅衝了出來,他看到血泊中的妻子拚命掙紮,急得大喊大叫,可是他的身體除了手臂其餘都不能動彈。他撲通一聲從輪椅上滾下來,靠著胳膊肘一點點挪過去,杜守故臉色鐵青地盯著他,嘴角泛著嘲諷的笑意。
女人披頭散發痛得在地上打滾,肚子裏的小孩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在母親肚子裏拚命掙紮著。杜守故看著燭光,時間正好午夜十二點,他拿出一個小玻璃瓶開始念招魂咒。
突然覺得腳背上一陣劇痛,竟然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他把刀紮進了自己的腳背!
“滾開!廢物!”杜守故一腳踹飛他,嘴裏的念咒聲越來越大。整個房間在燭光的映照下鬼影重重。
女人的肚子瘋狂地膨脹著,她痛得再也叫不出來了,隻是空空張大了嘴巴無聲地呐喊著。她枯瘦的雙手抓著裙角撕扯著,試圖減輕一點痛楚。丈夫呼天搶地地在血泊中爬過來想要救妻子,都被杜守故一次次大力踹開……
最後,他終於無聲無息地倒在了血泊中。圓瞪的雙眼不甘地看著奄奄一息的妻子,兩滴無助的淚水滴進了溫熱的鮮血中。
“撲哧”一聲,女人膨脹得像個氣球似的肚子裂開了一條縫隙,兩隻血糊糊的小手拚命掰開裂開的肌肉想要擠出來。
杜守故打開玻璃瓶蓋,念咒聲在房間裏重疊著呼嘯著。一個圓圓的東西頂著一堆血肉猛地從女人肚皮的縫隙裏探了出來,一張嘴卻是滿口的利齒,他有些煩躁地爬到母親破碎的肚皮上,惡狠狠地頂著杜守故手中的玻璃瓶。
嬰兒突然意識到有危險,拖著黏糊糊的胎盤轉身就想爬走。
“入--”念完了最後一個字,嬰兒剛發出一聲尖銳的哭泣就被一點點硬吸進了玻璃瓶中。“啵--”的一聲悶響,胎盤被活活夾斷,女人對著孩子微微屈了屈食指就斷了氣。
這個鬼嬰自然已經不是女人的小孩了,他在瓶中急躁地撲騰著,抓撓著,想要從狹小的瓶中擠出來。可是當畫滿了符咒的大手鋪天蓋地地壓下來,鬼嬰立刻動也不動地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