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搞李亨不同於當初搞李瑛,壽王正逐漸失寵,李亨又是皇上自己選定的太子,說明聖眷正隆,要想把他拉下馬,除非像楊洄整李瑛一樣,告發李亨與人謀反。但這次誣告顯然不可能通過,隻能想辦法羅織些能說得過去的“真憑實據”。
對於他最理想的自然是有一件現成的謀反案,他就可以用酷刑屈打成招,把太子牽扯進案子裏。等了許久卻沒找到。這也很正常,太平盛世的,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兒謀反玩兒?找不到就隻好想辦法製造了。
要想證明太子謀反,自然隻能從他身邊的人開始著手,這樣才有說服力。他就先把目標定在了太子妃的哥哥韋堅身上。這也是老套路了,李瑛那案子定的就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哥哥謀反。
韋堅和李林甫按現在的關係來講,也是鐵哥們了,而且是親戚。韋堅的妻子不是別人,正是李林甫的舅舅薑皎的女兒,薑皎又是李林甫親戚裏和李林甫感情最好的,所以兩人關係“甚狎”。這裏的“狎”並非不正經的意思,而是親密無間的意思。如同玄宗和薑皎。
韋堅父親是高官(兗州刺史)、妹妹是皇太子李亨的妃子,姐姐也嫁給了王子,可惜死的早,被贈為惠宣太子妃。史稱“一門榮盛”。韋堅也並不一味依靠家庭關係,他也是一個非常能幹的人。他最擅長的不是搞政治鬥爭,而是抓經濟工作。開元期間經濟迅猛發展,國富民強,但問題也不少。第一個就是軍費開支,據白壽彝先生主編的《中國通史》,開元初,軍費開支隻有二百萬貫,而到開元末年,卻猛增到一千萬貫,天寶末年又在此基礎上增加了四五百萬貫。據《資治通鑒》,開元初和這個數字一樣,記載天寶元年的兵費開支是布匹一千二百萬匹,糧食一百九十萬斛,也相當於一千萬貫。第二就是宮廷中的用度,宮中妃嬪女官都和外庭大臣一樣,有自己的俸祿和衣服鉛粉錢,但討了皇上歡心後,皇上要賞賜,就隻好自己掏腰包了。玄宗晚年後宮賞賜無節,又不好意思總在國庫中拿,就有擴大收入,自己建立一個小金庫的需要。所以玄宗開元初年勤儉勤政,而在晚年,卻是奢侈怠政。原因也很簡單,開元初年,國勢紊亂,非勤政就有亡國的危險;他接手的是中宗、睿宗留下的亂攤子,很窮,非勤儉就要破產。而到開元末年和天寶初年,唐朝經濟已經發展到頂點,杜甫謳歌吟道: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錢多了自然就想要享受,如同現在人先經過創業期然後就要進入享受期一樣。而人要享受還要讓他勤奮工作(勤政)當然不可能了。如果以一個普通人的視角看待唐玄宗,也無可厚非,可惜他是皇上,問題就大了。
韋堅因姐姐妹妹都在宮中,和宮裏的高級宦官關係很好,他明白了玄宗要猛抓經濟的意思後,就適應形勢、轉變思想,在江淮轉運使的任上,到處設官吏監督,防止手下官員貪汙,果然當年就增加國庫收入“巨萬”。玄宗“以為能”,把他提拔為陝郡太守、水陸轉運使。韋堅再接再厲,把各地特產和珍異寶物收集後,用船隻運到長安,進獻給玄宗。玄宗更加高興,繼續加官晉爵,一直升到禦史大夫、封韋堅男爵,同時全麵負責經濟工作(水陸轉運使、勾當緣河及江淮南租庸轉運處置使如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