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南越反叛,夜郎侯本來依賴南越,南越滅亡後,漢軍回師討伐反叛國家,夜郎侯便入朝稱臣,被封為夜郎王。夜郎的鄰居滇亦率國投降,並被賜予滇王印。在西南夷的數百位君長中,隻有夜郎和滇的君王得到漢朝賞賜的王印。這就是文獻中記錄的夜郎玉印的由來。但2000多年來,人們對這一記載的可靠性一直將信將疑。
其實,無論是以往的曆史學家,還是傳統的金石學家,都未能解決夜郎和滇王印的真實性問題,直到20世紀50年代,一次正規的考古發掘才使這一難題之解初現端倪。
1956年冬,雲南滇池東岸的晉寧石寨山寒風瑟瑟。雲南省博物館的考古人員正在這裏進行考古發掘。一天,一位參加發掘者對主持工作的孫太初先生開玩笑說:“如果能出現一顆滇王印就好了,它可以證明這是一處滇國墓地,石寨山的名氣一下子就會大起來,你這個發掘主持人可少不了請客。”孫太初想,天下哪有這麼湊巧的事,便信口應下。豈知幾天之後,奇跡果真出現了,考古人員在六號墳墓底的漆器粉末中,清理出一枚金印,頓時整個發掘現場歡呼雀躍。孫先生說:“當時自己的心怦怦直跳,捧著金印的手也有些顫抖,小心冀冀的將印上的填土剔除,四個典型的漢篆陰字--“滇王之印”明白無誤地跳入眼簾。”金印四邊完整無損,印背上蟠繞一蛇,回首逼視,兩眼熠熠放光,光彩奪目。雖說這枚金印的大小不過方寸,但作為滇國曆史的見證,它卻重比千斤。激動之餘,孫先生並未忘記先前的許諾,立即請人去漁船上買來兩條大鯉魚,大家飽餐了一頓。
滇王之印的發現不僅再次證明了司馬遷直錄實書的不可懷疑性,同時,也為漢武帝賜印夜郎提供了強有力的旁證。但有趣的是,滇王之印發現之初,也有人從金的成色、鈕的蛇形和字體等方麵否定其為漢廷所賜,而是滇王自製,但近年來,學者們的意見已趨一致,認定其為公元前109年漢武帝頒賜。
其實,在我國曆史上這種賜印之事並非絕無僅有。例如,《後漢書?東夷列傳》記載有這樣一件事,東漢建武中元二年(公元57年),侯奴國奉貢獻賀,光武帝賜以印綬。公元1784年,此事的真實性獲得證實,日本北九州島誌賀島村民甚兵衛在墾田時從一塊大石下挖出了金質陰篆的這枚漢委(即矮)奴國王印。
專家認為,通過滇王之印、漢委奴國印的情況,足以證明曆史上夜郎王確實獲得過漢中賞賜的金印。有的專家甚至推測,“此印為純黃金所鑄成,方形、蛇鈕、上刻陰篆文夜郎王印”。
曆史資料和考古發掘已基本證實了夜郎王印存在的真實性,正因為如此,才引起了眾多的關注,甚至有專家認為:“找到夜郎王印,也就等於找到了夜郎國。”
1995年9月,貴州省成立了以分管副省長為組長的夜郎考古領導小組,以加強夜郎文化的研究。根據我國古代用印慣例,夜郎王印應該是每朝君王之間代代相傳,由此可以推知夜郎滅亡前,此印當在夜郎王手中。公元前27年,漢太守陳立誘殺了夜郎王興,其嶽父翁指,子邪務興22邑之兵複仇,手下之兵共斬翁指,持其首出降,夜郎遂亡,王印的下落便成為千古之謎。
省民族研究所研究員翁家烈認為,夜郎王印不可能在墓中找到,原因在於夜郎王興是被殺的,這個印不會好好保存。他還說:“我國古代一般封官授印,而被處斬的官印要收回,因此,不排除已被中央收走的可能。”也有專家認為,王印不可能在墓中找到還有一種可能。晉代的時候,一種叫“五茶夷”的少數民族曾挖掘了一代叫“莊王”的夜郎王墓,晉政府以此為借口,滅了“五茶夷”,因此,王印會不會被“五茶夷”掘得,或為晉滅“五茶夷”時為晉人所獲?
還有人指出,夜郎王興被殺時,是“從邑君數十人見(陳)立,立數責,因斷頭。”是時王印在興身上的可能性不大,而後來翁指、邪務複仇,史料中隻記翁指被殺,邪務不知結果,也有可能興被殺,邪務繼位而執印,兵敗後挾而走之,不知所終。
由於謎團重重,專家們在肯定如能找到王印將產生的積極意義之餘,不得不留下冷靜的思考。其中在一份名為《貴州夜郎考古座談會紀要》中也看到這樣一段文字:“是否一定有都邑,是否一定有留存下來的王族墓葬,是否有豐富的隨葬品,以及漢王朝頒賜的金印是否能密藏至今等,都不可預先框定,需要考古發掘事實才能作出準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