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周恩來、鄧穎超途中遇險(1 / 3)

11月上旬,中央通知周恩來,叫他來上海開臨時政治局會議。

回到上海的周恩來又見到了鄧穎超。他們是7月下旬一個晚上分開的。當時周恩來隻跟鄧穎超說要馬上去江西九江,去幹什麼,待多久,都沒有說。鄧穎超也已經習慣了,什麼也沒問。她在7月底返回上海,8月初,才從報上看到南昌暴動的消息。這才知道周恩來到九江是趕去領導八一南昌起義的。以後又看到起義部隊退出南昌,南下廣東,一路遭到敵軍的攔截追擊,以至去向不明。周恩來也生死未卜。她擔著一份心,直到此時見麵才放下。

可是,當他倆去莫斯科出席黨的六大時,又遇上了意想不到的風險。

5月的黃浦江泛著金波,拍打著將要開赴大連的日本客輪。順著上船的人流,留著長須穿著長袍、裝扮成一名古董商的周恩來,和穿著一件半新旗袍的鄧穎超,走過舷梯,登上甲板。他們拿的是頭等艙的船票,進了船艙才發現這裏的旅客大多穿著華麗,帶著傭人。與他們相比,周恩來和鄧穎超的服飾顯得太一般了,也無法像他們那樣一天一換。所以在頭等艙裏,他們很少與別的旅客交談,隻將在碼頭買的各種報紙打開來翻閱,到吃飯的時候,不得不隨著頭等艙的人去餐廳就餐。就是這樣小心翼翼,在餐廳裏,他們還是感覺到旁邊有四雙眼睛在注視他們。當那兩個陌生人買飯時,飄過來幾句天津口音,兩個人都是大商人打扮。

船到青島時,有短暫的停留,允許旅客上岸活動。周恩來和鄧穎超上岸進入市區吃了午飯。因為當時濟南剛發生了“五三慘案”。周恩來又在青島買了各種報紙,想從中了解事態的發展。他們沒有發現兩個“尾巴”還在後麵盯梢,回到船上,又全神貫注在報紙上。當輪船剛停靠在大連碼頭上,麻煩來了。

幾個駐大連的日本水上警察廳的人圍上來,攔住正在收拾東西準備下船的周恩來和鄧穎超。為首的一個摘下墨鏡,指了一下周恩來,問:“你是幹什麼的?”

“做古玩生意的。”周恩來撚了一下長須,抱肘答道。

警察的目光落到他們攜帶的箱子上,上下打量。鄧穎超心裏格登一下,她知道箱子裏一件古董也沒有,萬一要搜查……

盤問者收回目光,說出他們的疑點:“做生意的,買這麼多報紙幹什麼?”

周恩來輕輕一笑:“做生意的嘛,在船上也無聊,沒事可以看看。”

“你們到哪裏去?”

“去吉林。”不知是周恩來事先想好還是臨時現編的,他回答得十分肯定。

“到東北幹什麼?”

“去看看舅舅。”

問不出結果,盤問者又指指周恩來,讓他到水上警察廳再說。鄧穎超不放心,上前一步:“要去我們一同去!”

周恩來突然大怒,衝著鄧穎超嚷起來:“你去幹什麼,你不要去!”又轉過臉去,要求警廳為首的替鄧穎超找個旅館,那個人答應了。周恩來又跟去把鄧穎超安置好,才隨警察走了。

周恩來一走,鄧穎超在旅館裏茫然若失,心急如焚,不知周恩來是凶是吉,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周恩來仍然沒有回來。她急得趴著窗戶往外看,街上毫無動靜,她覺得不是度日如年而是分秒如年了……

周恩來被帶到水警廳,還沒讓坐下,又開始細細盤問,從出生年月一直問到學曆職業,又問親戚朋友:“你舅舅姓什麼,叫什麼?”

“他姓周,叫曼青。”

“他是幹什麼的?”

“在省政府財政廳當科員。”

盤問者像是發現什麼,把記錄的鋼筆往桌上一放,冷冰冰地走到桌前,眼裏射出探詢的目光:“你舅舅姓周,你為什麼姓王?”

周恩來瘦削的肩膀聳了一下,兩手一翻:“這有什麼奇怪的!在中國舅舅和叔叔是有區別的,姓氏是不一致的,不像外國人叔叔舅舅都叫UNCLE,所以我舅舅姓周,我姓王,一點沒錯。”

“我看你不是姓王,而是姓周;你不是做古董生意的,你是當兵的!”日本警察突然高聲喊道。他古怪的聲音很響亮,就像喉嚨裏激蕩著回聲一樣。房間裏的人神經都感到有點緊張,都一齊目光直視著周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