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周恩來、鄧穎超途中遇險(2 / 3)

周恩來的目光卻移動緩慢,內中透出漠然的神色,他伸出兩隻文縐縐的手:“你們看我這雙手像擺弄槍支的嗎?”

幾個警察湊上來,翻看著周恩來的手。他們沒有發現軍人生活的一絲痕跡,至少可以說,這雙手很長時間沒有和刀槍之類打過交道。但審問的警察仍不死心,回到桌子後麵坐下,拉開抽屜,抽出一張卡片,看了看,清清嗓子又喊叫起來:“你就是周恩來!”

盡管周恩來受到震動,卻沒有流露一點生硬刻薄的口氣,隻是反問道:“你們為什麼偏要說我是周恩來呢?我告訴你們,我姓王,不姓周,你們問問自己,搞錯了沒有?”

這下輪到警察沉默了。他驀地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周恩來。周恩來這才發現這人的一隻眼有毛病,不停地流淚。他從圈椅裏拿出一塊精致的手帕,用手捂住眼睛。用另一隻好眼看看抽屜裏的照片,再看看周恩來,一時想不起再要問什麼。

周恩來抬腕看看表,有些反客為主的意味:“你們耽誤了我趕車的時間,這個損失要由你們來補償。你們給我代買兩張下午去長春的車票吧。”

警察無奈地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叫手下去辦。

周恩來回到旅館,焦急的鄧穎超上前握住他的手,一塊石頭落地。周恩來一副安然無事的樣子,隨後小聲說:“我們去接頭的證件在哪裏?”

鄧穎超拍拍衣襟。

“趕快燒掉。”

“他們為什麼會有你的照片?”鄧穎超問。

“可能從黃埔軍校搞來的。還得小心點。”

鄧穎超也意識到危險並沒有解除,說不定暗處就有“眼睛”。她起身走進衛生間,掏出證件,撕個粉碎,扔進馬桶,拉水衝掉。她出來撣撣旗袍,拉上周恩來,倆人有說有笑去樓下的餐廳用餐。

車票拿到後,他們按時上了車。一坐下,就發現對麵的兩個乘客是日本人。周恩來和鄧穎超馬上意識到這是兩個跟蹤的。那兩人還主動打招呼,用熟悉的中國話來攀談。周恩來完全放鬆地同他們應付。等鄧穎超與他們閑聊時,他便靠著車窗假寐。到長春站下車時,日本人拿出名片給周恩來,日本人有交換名片的習慣。一般人都把名片放在西裝的小口袋裏,接到對方的名片應立即回片。周恩來沒有名片,但還是裝出找的樣子:“噢,我的名片沒有裝在口袋裏,還在箱子裏呢!很對不起。”說著,彎下腰做出要取的樣子。對方趕緊說:“不必,不必了。”

到長春後,他們一路走,一路巡視前後左右,確準沒有跟蹤的,才住進一家旅館。周恩來往床上一坐,仰麵躺倒,直搖頭:“這一路簡直比撤出廣東還勞神!”他呼地又坐起來,對著鏡子把長胡子刮掉,脫下西裝,換上長袍馬褂,兩人又乘火車去吉林。抵達後沒敢直接到周恩來伯父家去,先住旅館,然後寫一封信,請旅館的人送到伯父家。正好三弟在家,一眼就看出周恩來的筆跡,馬上來把他倆接回家。其實周恩來可以直接去哈爾濱,這次繞道吉林,是怕日本警察廳真去查問伯父有無姓王的外甥,驚擾了伯父。

東北仍在日本侵華軍和奉係軍閥控製下,他們隨時可能被捕。另一方麵,蔣介石占領南京後,經山東咄咄直逼東北,使得東北一帶的日軍和奉軍認為共產黨是失敗了,將主要精力放在對付國民黨上。但他們不敢麻痹,在伯父家停留了兩天,兩人商量,周恩來先走,到哈爾濱他二弟家住;再隔一天,由三弟陪鄧穎超趕到哈爾濱會合。到了哈爾濱,因為接頭的證件已毀掉,無法同有關的人取得聯係。幸好六大代表是分批出發,在他們之後,還有一批,其中有熟悉的李立三。於是,鄧穎超每天到火車站去等,可是一連幾天都不見李立三的影子。鄧穎超急了,坐下來又站起,望眼欲穿。這才看見李立三搖搖擺擺和旁邊的人說笑著從站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