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兩個小廝和那少年臉色都是微微一變,少年沒有開口,那其中一個小廝頗具威嚴的道:“你是這裏的坊正?”
於坊正平日裏都是作威作福慣了的人,坊裏哪裏有多少人敢跟他這麼說話?聽這小廝語氣不善,他就不禁一怒,但旋即卻又緩和了下來,語氣中帶著試探,道:“你們三個是哪個坊的?”
那小廝開口:“這是我家主子,在親仁坊那邊住。胡朗將呢?他在麼?他便認得我。”
於坊正聽言更加不敢得罪了,又察覺出這三個人似乎不肯透露真實姓名。他心裏委實覺得難辦。
他一番表情眾人都瞧的真切,郭善已猜出這廝想來是既懷疑眼前三人的身份,卻又怕得罪人所以才顯得猶豫。
這一猶豫,郭善就知道這於坊正恐怕是不能秉公辦事的。
“哦?親仁坊的?那三位到這裏來有什麼事?”於坊正開口問道。
這邊王蘇蘇咬了咬牙,立刻開口:“於坊正,這三個人想對奴家耍流氓。”
那邊少年臉色一變,怒不可遏喝道:“本王會對你一個賤婦耍流氓?萬萬不要毀我名譽。”
那兩個小廝朝著王蘇蘇一指,道:“這刁民對我家主子胡攪蠻纏,坊正該拿她去官府辦理。”
於坊正麵色一變,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他這裏看了看,那邊又瞧了瞧。心裏也十分惱恨這小廝口氣太大,不給自己留餘地。但他又不敢輕易得罪人,沉吟著不知該怎麼說話了。
眼看他猶豫,王蘇蘇的一顆心越發的往下沉了。
唐綰卻鼓足了勇氣脫口而出道:“分明是他們三個人使壞的,他們仗勢欺人。”她一口說出了別人不敢說出的話,心裏的鬱氣吐出,隻覺得渾身都輕鬆了,但卻又一下子後怕了起來。
眾人齊齊瞧向了這十歲的丫頭,都覺得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
王蘇蘇感激的瞧了瞧唐綰,寧姐兒卻頗有擔憂,衝王蘇蘇低聲詢問道:“怎麼辦?別把小綰也扯進來了。”
王蘇蘇皺了皺眉,道:“也怪我害了你們,若我...”
寧姐兒哼聲道:“你以為你姐姐是怕事的人麼?咱們倆誰跟誰啊?”
她說笑打趣想緩和一下壓力,但卻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下更加覺得壓力如山了。
“放肆。”那少年怒極,叱道:“一群刁民。”
郭善眉頭一皺,一步踏出石破天驚的指著少年的臉:“我認識你。”
少年一愣,皺了皺眉。
“我認得你。”郭善開口。
眾人驚訝,於坊正也立刻瞧向了郭善,暗想這平時不起眼的小子怎麼認得這個神秘少年了?
那兩個小廝冷笑,道:“你怎麼可能認識我家主子?”
郭善道:“先前沒敢認,現在卻認得了。”
那胡服少年聽言,聲音微沉道:“你認識本王?可本王怎麼沒見過你?”
郭善道:“你自然不曾理會過我,但我卻見過你。你如果不信,我說出你的名字讓大夥兒聽聽就知道了。恩,不過這裏人多眼雜,我怕把話說了出去會對你的名頭有所損害。”
少年臉色變了變,那兩個小廝臉色更是大變。
郭善又道:“咱們南曲這地兒雖不是什麼富貴地兒,但在整個長安裏,卻也多有富貴人來往。說不定不止我一個人認識你,恐怕還有你一些朋友認得你呢。”
“嗬,好能唬人的小娃娃。”那其中一個小廝獰笑著,但卻似乎有些怯了。
“在下年齡小,不懂事兒,身份最是卑微不過,怎敢唬您呢?”郭善又道:“於坊正,我勸您還是先把那位公子送出坊去吧。若是讓人知道他在這兒,到時候那邊的人一旦遷怒下來,您可擔不起。”
於坊正瞧郭善說的神秘,雖然覺得他話語裏頗多疑點,但卻也不敢等閑視之。立刻衝三人道:“各位,坊門就要關閉了,您幾位請?”
“本王自曉得時辰,不用你說。”那少年已恢複了冷靜,冷冷的瞪了郭善一眼緊接著衝著兩個小廝低喝道:“走,還站著做什麼?真要讓本王的名字立刻傳遍長安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