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水晶棺(2 / 3)

程哥低頭擺弄著軍壺的壺蓋,擰開了複又擰上,忽然,從旁邊的珠寶堆中爬出兩隻黑色小甲蟲,田尋一看這甲蟲,立刻認出就是在魔鬼宮殿斷橋上,被自己拍死的那種甲蟲。程哥以為不過是兩隻普通的野生甲蟲,抄起身邊的一塊金磚,啪地將其中一隻拍成扁泥,另一隻似乎害怕了,回頭急速地爬得沒影。

程哥又說:“我不是貪生怕死的人,而是有難言之隱。田尋,你也坐下,我給你講個故事。”

田尋說:“講故事?我現在哪有心情聽你講什麼故事?別開玩笑了你!”

程哥不再勸他,自顧說道:“我是山西人,首先我承認我是個做地下摸金活的,用你的話說就是個盜墓賊。我幹這行也有二十來年了,平日裏我和一些知底的同行保持密切聯係,隻要有墓葬線索,我們就去做活,挖到東西就找人去香港或澳門出貨,攤完錢大家分頭走人,等幾個月風頭過了後再聯係,研究搞下一票。而平時沒事的時候,我就跟三個最要好的哥們在河南洛陽市的古玩市場裏租了一家古玩店做幌子,順便也收一些古董啥的玩玩,就當練練眼力,打發打發時間。那還是六年前的事,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一九九九年的夏天。”

田尋見他真的開始講故事,而且還是自己的,心想也許真是如他所說,有什麼難言之隱,於是他也坐下,掏出背包裏的水壺和半塊壓縮餅幹,邊吃邊聽。

程哥繼續說道:“那年正趕上國家打擊非法盜墓活動,我有很多在開封、洛陽和西安的同行都被抓進去了,我一看風聲太緊,也就沒敢接什麼活,一整年幾乎都在自己的古玩店裏泡日子,我向來不缺錢花,每次盜一座墓都能分個十幾萬,最不濟也有幾萬塊,所以在店裏除了和我那幾個哥們聊天打牌,就是喝酒下館子,日子過得倒也自在。”

程哥解下背包,掛在一尊金佛像上,靠在背包上當成椅墊,點燃一根香煙吸了口,抬頭看著遠處玻璃球體裏舞動著的火焰出神,時光似乎也順著他的思緒,飛到了六年前的河南洛陽古玩市場……

已是九月份天氣,正由夏天轉往初秋,但中原地區的秋老虎還是很厲害,白天熱得像下火,到了下午六點半時,涼爽的氣溫卻很是美好,要是一年四季都這樣,那是再好不過了。再有二十分鍾市場就要閉大門了,洛陽市古玩市場裏除了在這過夜的店主,幾乎都快沒人了。

一家門麵不大的店鋪門口,程思義正和另外三人坐在店外,一張小矮桌上放著油炸花生米、涼拌海蟄、鬆花肚片、炒雞蛋和豬頭肉五樣下酒菜,四人都坐在小板凳上,正在喝酒聊天侃大山。

這時,一個農民穿戴的中年男子從街那頭走過來,邊走邊四下亂看,縮頭縮腦的,肩上還挎著個洗得發黃的綠軍包,活像個鄉下人進城。一看見這人,三人頓時來了精神,在古玩市場裏,經常有當地和附近縣鄉的農民在地裏挖出一些古董,然後拿到市場裏來賣,指望能賣上幾個零花錢。一般情況下,這樣的農民手裏的東西且不論值多少錢,可大多都是真品,而且還經常能從這些農民手裏得到不少非常好的珍品,所以在古玩行裏有條規矩,那就是逛古玩店的人,穿的越差、越不起眼,店主就越不能瞧不起,當然,他們尊重的不是這些麵朝黃土背朝天、土裏刨食的農民,而是為了不讓他們手裏的古董跑掉。

這農民邊走邊看,一臉疲憊之色,顯然在市場裏逛了很長時間了。

程思義已經喝了三四瓶啤酒,按他的酒量,已經到了清醒和喝醉的交界線,但他的眼神仍然好使,老遠就看到了這個農民,他向身邊的一個哥們使了個眼色,那哥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於是朝那農民喊道:“喂,兄弟,逛了一天了?累了吧?”

那農民聽得有人叫他,不由得嚇了一小跳。程思義向他一擺手,農民下意識地正了正肩上的挎包,左顧右盼地走過來。

程思義問道:“兄弟,來逛市場想買什麼東西?這營業時間也快要到了,你想買啥東西,我優惠給你,怎麼樣?”

這農民大約三四十歲,臉上都是皺紋和風吹日曬的紅血絲,看上去倒像快五十的人。他慢慢地說:“俺不是來買東西的。”

一聽口音,應該是洛陽本地人,於是程思義便也用洛陽當地話問道:“不買東西?那你是弄啥徠?下館子不應該上這兒來嘛,哈哈!”另外三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農民臉上漲紅,吞吞吐吐地說:“俺是來……是來賣東西的。”

程思義要的就是他這句話,旁邊那哥們連忙擺手說:“是嗎?來來來,兄弟,我看你也挺累的了,先坐下,咱們廝根喝點酒,歇歇再說。”

那農民沒敢坐,程思義站起來摟著他的肩膀說:“你別莫不開,咱這也沒什麼上台麵的大菜,就是哥幾個閑著沒事喝點悶酒,來,坐下坐下。”那農民不好推辭,再者也確實有點口幹舌燥,於是順勢坐在程思義拽過來的一個小板凳上,兩隻手卻緊緊捂著那個軍挎包,好像怕人搶似的。